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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陪我睡,行不行?” 俞白想都不用想就答应了:“行,你待会去洗漱的时候,不要把伤口沾到水,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辽~晚安 ☆、溏心蛋 俞白把书包收拾好,换了睡衣,连带着明天早上要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一起拿到陈非誉的家里。 陈非誉洗漱完,靠着浴室的门,看着俞白把他的刷牙杯和毛巾跟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心里头压抑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忽的就被理顺了。 他觉得心里头就剩下俞白给他买的那个芒果酸奶口味的可爱多,很甜,特别甜,漱过口了,甜味也还在。 “去睡吧。” 俞白把东西放好,让陈非誉先去睡觉,他把客厅里的电源断了,才去卧室。 陈非誉的床头放着俞白送他的那盏星空灯,星空灯边摆的是生日蛋糕上的那个小王子粘土人。 陈非誉还是把床内侧的位置留给俞白,他说:“关灯吧。” 俞白关上了灯,打了个哈欠:“晚安。” 陈非誉依旧在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俞白扯了扯自己那床被子盖好,顺手替陈非誉也掖了掖被角。 陈非誉眼睛闭着,但俞白猜,他还没有睡着。 俞白没有认床的毛病,很快有了睡意,就在他刚进入浅眠状态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点声音。 “睡了吗?” “俞白?” 俞白眼皮沉得很,抬不起来,但意识比身体先清醒过来,反应过来是陈非誉在说话。 陈非誉又轻轻地问了一遍:“俞白,睡了吗?” 俞白眼睛还没睁开,但他翻了个身,面向陈非誉:“怎么了?” 陈非誉趁俞白没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先伸手捂住了俞白的眼睛。 “你闭着眼睛吧。” 俞白又打了个哈欠,陈非誉为了捂他眼睛,半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俞白终于清醒了点,他撑着陈非誉的肩膀,问:“你要干什么?” 陈非誉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就在俞白以为陈非誉又要什么都不说,困意再次来袭的时候,陈非誉说话了。 他问俞白:“你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讨厌我吗?” “嗯……”俞白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被陈非誉捂得更紧了。俞白没有推开陈非誉,他靠在床头,用笃定的语气说,“不会。” 陈非誉深吸了一口气,他靠着俞白的胸膛,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 “怎么会?”俞白张口就说,“你那么好。” “我不好,俞白,你不知道我有多坏。”陈非誉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我今天其实特别想把那盆汤泼到陈一恪和许一荻的身上——但是我没有。我说,我明白的,谢谢您。” “我特别讨厌那个假装出一副很懂事的样子的陈非誉,他每天都在撒谎,像他那样的人,撒谎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顺利的把开头的话说出来,陈非誉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我有时候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面的那个人,都觉得他太恶心了。假如一个人对着喜欢的东西不能说喜欢,对着讨厌的事情不能说讨厌,最擅长的事情是按照普适价值标准,扮演出一个优秀的人——你说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存在?” “我一直想着要离开这里,离开陈一恪和许一荻,再也不回来。但我发现,陈一恪和许一荻根本就不在乎我去哪里、回不回来。不论我是拿年级第一还是倒数第一,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你用了全部力气想要去报复,最后发现,你所在乎的一切,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这样的人,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把烟头摁在胳膊上,都感觉不到痛。” 俞白被陈非誉捂住了眼睛,他看不见陈非誉的表情,但身上其他的感官在夜色里变得更加敏感。 他能闻到陈非誉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香,他能听到陈非誉语气里的委屈和无助,像受伤的动物幼崽一样的呜咽声。 俞白抬起手,他看不见,摸索着伸手触碰到陈非誉的脸。 俞白的手先摸到了陈非誉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微上抬,就落到了陈非誉的嘴唇上。陈非誉的嘴唇很软,俞白像被海妖蛊惑似的,轻轻地在上面按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指又沿着陈非誉的鼻梁,摸上了陈非誉的眼睛。 陈非誉的睫毛扫过俞白的指腹,上头沾了眼泪。 俞白温柔的用拇指擦掉了陈非誉眼角的泪水。 “别哭。” “别哭。” 俞白连说了两遍别哭。 陈非誉松开了捂住俞白眼睛的手,他两只手紧紧搂住俞白的脖子,终于哭出了声:“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为什么呢?” 俞白哄孩子似的,轻拍着陈非誉单薄的背脊。 “你不糟糕。”俞白低声哄着陈非誉,“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对‘优秀’的定义,有多执着就有多模糊。大家所理解的‘好’,永远以自我为中心,其实没多大意义。我当年在一中,可烦我那个班主任,她那套好学生理论我实在接受不了,一个人只要学习成绩好、听老师父母的话,就‘好’了?难道一个人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种的生活方式,凭什么就只有他们口中的那一种是对的、是好的?” “那个聪明懂事,学习很好的优秀班长陈非誉,是大家都喜欢的。但那个玩民谣金属,唱歌很好听的陶姜,我也喜欢。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烟瘾有点重,过两天我得去买一个东南亚那边产的、印着黑乎乎的烂肺的烟盒给他,让他想抽烟了就拿出来看看,务必早日戒掉烟瘾。” 陈非誉被俞白说得轻轻笑了一下。 “陈一恪和许一荻不爱你,是出于他们自身的原因。你身上有对他们来说最不堪的过往,他们不想面对的不是你,是年轻不懂事的自己。这是陈一恪和许一荻的错误,不是你的原罪。他们离婚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都自由了,你们都可以为自己而活。” 陈非誉抬起头,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脸上。 俞白被陈非誉突然抬头的动作弄得一怔,他看着陈非誉的眼睛,心里头好像住进了一头活泼的小鹿,正欢腾地跳着。 “我以后为你活。” 陈非誉说完,立刻掀起被子,别过身去,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晚安。” 俞白半天没反应过来陈非誉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非誉想,俞白是不会明白他这句话的意义的。他把烟头摁到胳膊上的时候是不觉得疼的,但俞白给他上药的时候,陈非誉知道疼了。 疼痛虽然来得慢了些,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