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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尝试的过程中,这“卷轴”突然动了。 它开始向左滑动,起先如蜗牛般缓慢,而后一点点加快,越来越快,转眼间便已是风驰电掣。 这卷轴仿佛无穷无尽,无数模糊的场景从季青临眼前一闪而过。 季青临并不确定这是何情况,但此时他脑中突兀地出现了“光阴飞逝”四字,他只能猜想这大约就是霍绝的记忆正在飞速流逝。 他不知道这卷轴滑动的速度和记忆流逝的速度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流逝殆尽,正想着要挑个时机再进去,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季青临猝不及防便被这力道拖拽着再一次一头扎进了“卷轴”之中。 又是一阵猛烈的晕眩。 季青临忍不住庆幸身在这记忆中的只有思绪而无身躯,否则他迟早要被这晕眩逼得吐出苦水来。 晕眩过去之后,季青临脑中逐渐清明,眼前也开始模糊地出现一些景物的轮廓。 只是……这些轮廓似乎是在晃动。 季青临有些疑惑,但当这些景物完全清晰起来时,他才意识到并不是它们在晃动,而是记忆的主人正在行进之中。 此处看上去是一条峡谷,两旁是高大山壁,此刻的霍绝便是行走于它们的夹道之中。 季青临正在猜测这里会是何处,便已听见身旁一女声道:“我说若谷,你未免也太认真了吧?” 凭借音色,季青临无法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但这语气他却是万分熟悉。 随着霍绝听见话音后一个转头,季青临立即从他眼中看见了旁边与他同行的两男一女,这三人的长相季青临都很陌生,但在看清当中那女子的神态和眼神时,季青临几乎立即就确认了方才听见声音时的猜测——银锣。 她此时正认真盯着右手边的紫衣男子,像是在等他回应一般。 季青临有些纳闷,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方才口中的“若谷”应当指的是池若谷,可眼前这年轻男子的样貌与先前在钟藏蝉记忆中看见的芪国皇长子并不相同。 那男子听见银锣的话,转头面露迷茫道:“我怎么了?” 银锣撇了撇嘴,抱怨似的道:“每月回谷述职我们几个都是空手而来,有时赶不及回来还直接传书了事,就你,不仅每回都亲自前来,还搬一堆账本,这么一对比显得我们很不重视好吗?” 听到这里,季青临终于确定这男子的确是池若谷,而他之所以相貌与从前不同,是因为此时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世。 季青临虽不知道这是何年何月,但起码从银锣的话里听出了此时四季谷已经建起,而每月述职的传统也已经形成。 银锣抱怨完后,又转头冲着左手边的少年道:“不语,你说是不是?” 季青临心中了然,左边这位看来就是石不语了。 石不语似乎并没有听见方才银锣在抱怨些什么,此时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池若谷,而后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银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又顺势看向了霍绝,但当视线与霍绝对上时,她立马就将目光收了回去,看样子竟是有些怵他。 季青临忍不住有些想笑,他想起从前在季府时银锣便是如此,平日里明明天不怕地不怕,却总是在面对霍叔时十分乖巧。 那时季青临只当是霍叔太过严肃吓着了她,现在看来这反应竟是千百年前遗留下来的习惯。 池若谷听了银锣的话,低头苦笑道:“我也不愿如此,只是济元堂每月账目太多,我恐出差错。” “嘿?”银锣不屑道,“难不成就你们济元堂生意兴隆?我们裕兴禄,还有他们幻机阁,账目那也是多如牛毛好吗?我们也没像你一样次次都带一堆账本来啊,脑袋是用来作甚的?不就是用来记的?” 池若谷淡淡道:“我记性不好。” 银锣顿时语塞,这理由可真叫个无懈可击,人家就是记不住,你能奈他何? 正在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第92章 香气熏天陪同者 几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季青临这才发现他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竟还跟着个小厮。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长得一副病恹恹的瘦弱模样,此时脚边散落着数十本书卷, 手里还抱着一摞, 正蹲身手忙脚乱地拾捡。 “你看看你看看, ”银锣嫌弃地瞪了池若谷一眼, 一边絮叨一边迈步往那小厮身边走去,“让你带这么多账本, 现在累得人家搬都搬不稳了,你好意思么?” 到了那小厮面前,银锣刚准备蹲身帮他拾捡,他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仓皇起身后退了一步,口中不住道:“不, 不用帮忙,我, 我自己捡就好。” “干嘛?还怕我偷看你们账本啊?嘁。” 银锣白他一眼,仍旧蹲下身去将那些账本拾起堆好,搬着起身堆在了小厮手中那一摞之上。 就在收回手时,她忽然动作一顿, 微不可查地皱眉扫了那小厮一眼, 但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了原处。 几人也没再停留,转头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 银锣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池若谷, 低声道:“喂,你下回带人就带人, 能不能换个阳刚些的?他这是往身上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啊?这香气熏天的,都快赶上青楼名妓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石不语突然抬手飞快地打了一串手语。 “每回……都是……如此?”银锣一边看着一边译道,看完后皱眉回头瞄了那小厮一眼,转向池若谷狐疑道,“你这伙计该不会是对先尊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过是陪你来述个职而已,还每回涂脂抹粉沐浴焚香?” 石不语闻言挑起一边眉,似是没能明白银锣为何会有此等奇异的猜想,而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绝此时却是突然开口道:“不是同一个人。” “嗯?”银锣没料到他会突然插话,愣了愣才道,“什么不是同一个人?” 霍绝没再理她,而是望向池若谷道:“你为何每次带来的人都不相同?” 银锣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池若谷每次带来的不是同一个人,然而明白后更是觉得事出有妖,立定叉腰眯眼道:“哈?每次不是同一个人,还都香气扑鼻?你这是来述职还是来献宝啊?” 说罢,她回头斜睨了那小厮一眼继续道:“况且你这眼光未免也太差了些吧?就算先尊不喜女子,凭他这姿色也不够看啊!连太师哥哥一根头发都比……” 话音戛然而止,银锣像是被点了xue般愣怔了片刻,悻悻闭上了嘴。 不仅是她,其他三人的反应也甚是古怪,石不语略显黯然地垂眸看向了地面,池若谷抿唇轻叹了一声,霍绝则是沉默不语地别过了头去。 看这反应,这几人显然是因那“太师哥哥”四个字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但是他们能想得到,旁观记忆的季青临却是一头雾水。 太师哥哥?这又是谁? 这些人中何时又多出了个太师?银锣为何称他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