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浮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周措的名字,另为他供奉了一盏平安灯。

    今年他三十八岁,愿往后的每一年他都能安稳健康,岁岁长乐。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走,母亲不慎摔了一跤,跌坐在湿草里,模样滑稽,自己也哈哈乐起来。

    初一到初五都在走亲戚拜年,初六,今萧回县城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班主任来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了,一张大圆桌,挤挤挨挨,谈及共同经历的往事,众人捧腹大笑,当年那些老老实实的孩子现在也敢搭着老师的肩膀拼酒了。

    坐在今萧身旁的小陆,正是她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的同桌,话很少,比年少时更严肃了许多。因他父亲早年意外烧伤过,今萧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父亲至今仍然受后遗症影响,疤痕挛缩,关节功能障碍,以及因汗腺受损而忽冷忽热,这些症状将会伴随终生。

    今萧心里倒吸一口气,宽慰自己说,小仲接受了良好的治疗,情况应该比他父亲要好很多。

    正在这时,小陆背过身去接了个电话,兴许是女友打来的,他放软声音,温言细语,与刚才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大家都变了,再也不是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大孩子,背后经历的那些,不为人知,再相聚时,不谈悲伤,只说高兴。

    吃完饭,又去KTV唱歌,许久没见的同学相互留了电话,虽然大家都知道不会联系,但还是热情地交换了联络方式,并相约下次聚会再见。

    其实下次是什么时候,到时将会怎样一副光景,谁又知道呢?

    过完年,今萧回到学校,继续过着半工半读的日子。四月份考完最后两门科目,接下来就是论文答辩和找工作的事了。

    家里申请的廉租房已经批下,那天母亲去摇号分房,分到一套将近五十平米的住宅,一室一厅一厨卫,租金每月1.1元每平方米(建筑面积),租赁补贴每月九元,算上物业费一年还不到一千!母亲高兴得直夸政府好,政策好,总算有家住了。

    今萧回去帮忙布置新屋,陪母亲辗转各个市场,挑选价格合适的桌椅、沙发、床铺、热水器、燃气灶、电视、衣柜、窗帘……一样一样添置,一样一样往家里搬,卧室留给小仲,客厅放了一张木质的上下床,以后今萧回来也有地方可以睡。

    狭小的空间逐渐填满,眼看着它变成家的样子,母亲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地方小点儿,但咱们总算又有家啦!”

    接着忙计划说:“这里收拾完,我就去商场找份工作,等小仲考上大学,再过几年就能娶媳妇了!”

    今萧说:“我马上就上班了,你还出去找什么工作呢?”

    母亲说:“我才四十来岁,这么年轻,干嘛不工作?我就喜欢忙碌有规律的生活,你不要瞎指挥我。”

    “可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不辛苦,”母亲笑道:“乖乖,你刚开始上班,那点儿钱养活不了一家子的。”又说:“现在终于回到正轨了,咱们宁可穷点儿也别走弯路,mama就想看你踏踏实实的,朝九晚五,做个普通人,以前是没办法,以后可不能再去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你自己也得调整心态,知道吗?”

    “嗯,”今萧点头:“你放心,我知道。”

    第37章

    不得不说, 招聘会是个不断碰壁的过程, 某些企业明里暗里只收取985和211的高校毕业生,而某些用人单位甚至明言不接受自考学历,尽管那也是他们读了三年、一门一门考出来并且国家承认的文凭。

    简历投出去,大多都在筛选过程中被刷掉了,虽然今萧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难免也苦恼起来。班级群最近很热闹,不少同学都在抱怨遭遇学历歧视,连班长也说, 三年考了一堆证,英语六级、计算机二级、会计从业资格,好像都没什么用。虽然是理工大学出来的, 但他们自考生和统招的应届毕业生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班导在群里安抚,提醒他们选择就业方向最好与专业对口, 这样才能体现优势, 另外也要放低身段, 甘于从基层做起,在中低层岗位上抢得先机, 切忌好高骛远。

    其实他们学国贸的就业范围很广,但这个专业早就烂大街了,并没什么优势可言,今萧选择把简历投广一些, 业务、单证、cao作、采购、跟单、报关报检、货代,以及与专业不对口的会计和行政她也愿意尝试。

    终于在四月底, 面试通过,进入一家科技公司实习。

    小型私企,规模不大,地点在工业区,有自己的组装厂,生产液晶显示屏。

    今萧应聘的职位是业务助理,实习期月薪两千出头,双休包住,转正后底薪三千五加提成,有五险一金,有交通补助和饭补,以及年底双薪。

    这些都是面试时沟通好的,但入职以后公司却安排她去车间实习,美其名曰熟悉产品和流程。

    今萧先搬进宿舍,一个单间,几张上下床,有两位室友,财务部的小秦和市场部的小许,比她早来几个月,小许说自己实习期也在车间待过,真怀疑这公司是不是为了节约成本刻意压榨。

    今萧倒没说什么,与母亲通了电话,打算先做着,总不能挑挑拣拣,一上来就跳槽吧?

    于是就这么在无尘车间干了一个多月,每天穿着隔离服在流水线上做组装,周末休一天,偶尔加班到夜里十点,身体上的疲倦倒是其次,周遭接触的人群却时常令她感到压抑。

    例如那些未成年工,中学没读完出来讨生活,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儿,才十七八岁,前两天回家待产去了。今萧看着心里有点难过,但人家身在其中不以为意,于是又觉得这难过显得有点多余。

    这晚接到美拉的电话,闲聊叙旧,今萧问她怎么没上班,美拉骂说:“别提了,刚才遇到咸猪手,恶心的我,这不就退台走人了吗。唉,有时真他妈不想干这行了。”

    接着又问:“你呢,最近怎么样?”

    今萧把这边的情况简单描述一番,说自己在车间做工人。美拉听完呆了片刻,随即高声惊呼:“你脑子进水啦?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两千多?在千秋不就一两晚的小费吗?你干嘛不回来?是不是脑子坏掉啦?”

    今萧乐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想干了吗?”

    “我……”美拉张口结舌:“我说的是两码事好不好?你这么年轻漂亮,跑到鸟不生蛋的工业区待着,不觉得浪费青春吗?”

    今萧继续笑:“我又不会永远待在这里。”

    对方似乎不知该怎么劝,暗自无语,接着忽然问了句:“周总知道吗?”

    今萧倒是一愣,默然片刻,淡淡告诉她:“我们早就分开了。”

    美拉闻言稍有愣怔,试图询问细节,但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