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综]五行缺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急了,直接上廷杖。大明有廷杖的传统,那些文人怕廷杖,怕被打死打残;又爱廷杖,一被打,直言不讳的名声立马传颂天下。

    廷杖一出,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御史们纷纷跪在宫门口,让皇帝“亲贤臣,远小人”,李东阳在家中听说立马砸了杯子,御史也太冲动了,他身上还顾着左都御史的衔儿呢!这群属下去宫门长跪不起,都没人通知他!

    皇帝不理那些自己找罪受的人,可内阁阁老不能看着御史眼睁睁跪死在宫门口。一是物伤其类,二是不能让皇帝的名声蒙污。先帝把皇帝托付给他们,他们让后世文人写上一笔无能无用,名声又好吗?

    可惜,即便首辅刘健亲自出马也未得召见。现在朝廷纷乱,几位大员聚在一起商议,看怎么才能唤醒皇帝。众人商议的半天,首辅刘健道,“我等无能,到时只请王公,刘公、马公出面了。”

    “何至于此?”李东阳接口道,离间口中的王公、刘公、马公,说的是王恕、刘大夏、马文升,三位并称“弘治三君子”,德高望重、劳苦功高,都已经荣养,因先帝孝期停留京中,未曾返乡。这三个人是他们最后的底牌,现在就打出来,是不是太早了。

    “王公给老夫传信,言责无旁贷。”刘健捋着胡子道,先帝在病榻前拉着王恕的手叮嘱他辅佐太子,王恕还以为是先帝给他们这些老臣留脸面,哪知道真有用上的一天。

    “依老夫看,倒不必惊动王公,老夫还有一个绝佳的人选,诸位斟酌斟酌可合适?”谢迁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说吧。”刘健苦笑,前朝后宫、张太后、何鼎,哪方哪个他们没去劝过,若有用,他们今日就不会在内阁相见了。

    “诸君看严树行如何?”谢迁问道。

    “严树行?韩公,这可是你的爱徒,你说呢?”刘健很快反应过来谢迁说的是谁。

    韩文苦笑,怎么还把严立德拉进来了,道:“我竟不知那孽徒有这能耐。”

    “韩公何必谦虚,去年严树行还奉陛下出游,隐藏身份时曾有戏言,表兄弟相称,他与陛下亲近,正该劝着才是。”谢迁对信息的了解堪比情报贩子。

    “如此亲密,也好说话,严树行身上不还兼着太傅的衔儿吗?让他去也合适。”刘健点头,他们三人在内阁配合多年,谢迁不会莫名其妙提出这个人选,试一试也无妨。

    韩文苦笑,严立德早和他说过,表兄弟戏称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位当事人和刘瑾知道,显然不会是他们三人泄露出去的,算来算去唯一的嫌疑人就是牟斌了。当初牟斌去闽地接皇帝回銮,锦衣卫相随,要打听这些消息不是难事。韩文先前还觉得自己杞人忧天,牟斌是出了命的为人正直,不会和严立德计较,如今看来……且听谢迁说话这语气,若是严立德劝住了,会不会问一句“早干什么去了?”少不得被扣个旁观不作为的帽子。若是劝不住……严立德自己引诱陛下出京,如今连话都说不上,不是无能又是什么呢。

    多年朝堂翻滚,韩文下意识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想,可谢迁已经提议了,刘健已经点头了,他能说什么?韩文笑道:“若那孽徒真能劝住陛下,也是好事。”

    散值之后,韩文立刻把严立德叫来,说了这事儿。问道:“你真没得罪牟斌?”

    “看老师说的,我哪儿有空得罪牟指挥使。”严立德也吓一跳,史书上白纸黑字写名了牟斌“为人正直,不趋炎附势”,可有这样美好品行,不代表和自己就合得来了,毕竟史书没写他是不是斤斤计较,抓着姻亲之间那点儿矛盾不放。

    “已经议定了,你就去试一试吧,成不成都好。”韩文也没办法,叹息一声道:“你心里要有数啊!”

    严立德点头,“让老师费心了,我省的。”

    严立德回去让人把整理好的信息呈上来,这些天去给皇帝、太后、皇后请安的人不少,连何鼎那里都有人拜访,严立德把这些人劝谏的话都收集起来,既然这些没打动皇帝,那他去的时候也不必说了。

    翻了翻资料,严立德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没人去拜访刘瑾吗?”

    燕一回禀道:“无人拜访。”刘瑾现在几乎被打成jian宦,谁会登他的门?

    严立德哭笑不得,劝人、劝人,他们连当事人都没找准,劝的是谁?

    严立德当即让人送了拜贴给刘瑾,道:“就说我之前再三邀请刘公公一聚,他都没空,这回请他务必拨冗相见。”

    严立德和刘瑾关系不错,当初他还是东宫讲读的时候,两人争夺皇帝的注意力,都是一时人杰,还有些“相爱相杀”的成分,等他外放边关后,刘瑾在皇帝面前也没少给他刷好感度。他们结伴游玩江湖的时候,刘瑾给他的感觉也不是刻板的“jian宦”形象。有了为人正直的牟斌在前,严立德对史书也不敢全然相信了。

    刘瑾那边传回消息,请他明日相见。

    严立德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亲近又不失礼数,带了自己酿的素酒登门,完全是拜访友人的姿态。

    刘瑾对他也很客气,亲在二门等候。

    严立德把拎着的那一小坛子酒放在跟出来的小太监手中,笑道:“你我何须讲究这个。”

    “眼看着门前冷落,好不容易来个人,赶紧来巴结啊。”刘瑾也笑了。

    “进来时候,那大门还堵着呢,排着队的人等候刘公公召见。”严立德也笑了,别看刘瑾现在名声不好,上赶着攀附的人却不少。

    “一群蠢货,不说他们了,扫兴,屋里坐。”来得都是小人物,别说像严立德这样的高官,里面五品以上都没有,何必费心。刘瑾带头走在前面,身为宦官,刘瑾在内城有一套五进的大宅子,曾是藩王府邸,气派恢弘,比韩文的宅子还大气,不负权宦名声。

    刘瑾也知道严立德不是来聊天叙旧的,即便他一副单纯拜访友人的模样。所以刘瑾没把他往客厅领,只领到花园临水的亭子中,笑道:“暖亭中可闻梅香。”

    严立德站在亭中远眺,京城的冬天还未过去,雪花覆盖在白梅上,远眺只有白茫茫一片,若非这冷梅香,谁知寂寞墙角还有一支梅?

    “我不爱白梅,开了也瞧不出来,我爱红梅腊梅,色泽艳丽,芳香袭人。”严立德道。

    “怎会瞧不出来,不是能闻到梅香吗?”

    严立德正在剥橘子,把橘皮往香炉里一扔,浓烈的橘皮香味就出来。“味道?现在还闻得道吗?”

    刘瑾叹息。

    “你呀,就是太忠心耿耿,太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