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江有归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秀,泼妇!

    他伸了掌一把将眼周的水抹了去,“你竟敢泼我?”

    婠姐儿站得远些,笑了笑,“你不是说茶水好么,那我便敬你一杯。”

    他胸前的衣裳被茶水晕湿成几块,鬓发微润,抬眸就见婠姐儿笑得刺眼。

    他咬牙点头,恨恨道:“好啊,三年前你便敢拿木匣子砸我,现在又泼茶上脸,我看你是舒散日子过腻了……”

    婠姐儿听了更是大笑不止,“你这算甚个东西,也有脸并称一家人。舒散日子?这与你何干,你莫不是以为一切都是你给的罢?”

    他怒目圆瞪,站了起身,握了拳砸在桌上。

    婠姐儿无情地讥讽道:“清醒些罢!这紫檀云纹圆桌你可赔不起。”

    赵千凛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江婠!”

    小厮递了消息给眼观鼻、鼻观心的执月,执月心喜,不顾赵千凛的怒意,立时同婠姐儿禀告。

    “夫人!江府来人了!”执月喜上眉梢,眼睛亮亮,眼底满是希冀。

    婠姐儿蹙了眉,踩着小步子走出屋外,步履不停,前去迎接,口里还疑惑道:“怎还来人了。”

    赵千凛跟在其后而出,方才的怒好似一瞬就消散了,他蔑笑出声:“他们来给你撑腰了。”

    婠姐儿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这人变脸变得如此快,她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茶水渍,可他却视若无睹,特意绕到众人跟前,先行一步去接江昕。

    婠姐儿远远就望见江昕与文氏,她心底一慌,忽而就觉着他们知晓了。

    果不其然,江昕与文氏丝毫不理赵千凛,直直就往婠姐儿这儿来。

    她咽了口水,慌张出声,“爹爹……娘亲……”

    文氏摇摇头,“这不是说话的地儿。”

    言罢,文氏便握了握婠姐儿的手,就听婠姐儿吩咐执月道:“去花厅。”

    尽管无人与赵千凛搭话,但他还是识趣地跟着去了。

    江昕走在前头一言不发,气势如山,吓得婠姐儿也噤了声。

    众人一入花厅,婠姐儿刚想领着江昕落座,就听到他从胸腔发出的怒吼,“赵千凛!”

    莫说赵千凛忽被点名被吓到,就连旁的人都吓得寒毛直竖。

    “爹。”赵千凛低垂着首,应道。

    “六房!六房姨娘!没你这么羞辱人的!”江昕气得脖上青筋直显,婠姐儿听得心中大震。

    赵千凛装傻扮愣,过了半晌才装模作样道:“子嗣为重,婠婠三年未孕,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婠姐儿听得就来气,刚想冲出去同他辩驳,就被文氏拉住。

    继而就听到江昕嘲讽道:“莫要装模作样了,你引得我们前来,还不都将话摊开来说,还想留我们用晚膳不成?”

    赵千凛松了一口气,摆了摆头,“都说商人最是老jian巨猾,果真是没说错,岳父可看得真清。”

    他揪了揪胸前的衣,随意寻了一张玫瑰椅就坐了下来。

    “这是作甚,既要谈事,何不坐下说话。”言罢,就见三人动也不动,立在原地拿眼角瞅着他。

    赵千凛轻哼一声,拉着胸前一滩湿漉漉,“这是你女儿所为,鲁莽至极。”

    江昕笑了一声,“做得极好,对付你这种渣滓,需要甚礼。”

    赵千凛也不生气,在官场上他受得怨气和无端谩骂还少么,他之所以要指出,不过是在为自己攒筹码罢了。

    “岳父此言差矣,我若是渣滓,那婠婠岂不是渣滓之妻?”他眉梢一挑,话锋一转,“还是说,岳父此番前来,不光是只为责难我纳妾一事?”

    江昕冷着脸,不屑同他千回百绕地兜圈子,“我是替婠姐儿来说和离一事的。”

    赵千凛计成,心里窃笑。

    江昕的一字一句正如万佛寺的钟声,铛铛地撞进婠姐儿的心里,她眼眶一热,就上前扯了江昕的袖子。

    “爹……”

    江昕皱着眉,拉着婠姐儿到一旁,“你这是作甚?你莫要同我说,你不想和离。”

    婠姐儿啜着泪摇头,“爹,我就在赵家也无事,他们欺不了我。”

    江昕横了眉,冷声道:“你何故泼他!你日子过得舒坦么!你不想离开?”

    婠姐儿一双秀眉早已扁成了八字,她避而不答,“爹,这不是我一人的事儿,这事牵扯了许多人。”

    文氏在一旁听得明白,婠姐儿从小便懂事,她的懂事便是顾全大局。

    江昕自是不明白的,他觉着有他替婠姐儿撑腰,又何须顾三忌四,因此他怒其不争,就要甩袖撇了婠姐儿。

    文氏立时上前帮着婠姐儿拉住,抬脸就对江昕说,“同婠姐儿撒气有何用!”

    江昕憋屈着呢,一想到赵千凛在那头坐着看他们内讧,他就耐了性子,只同文氏道:“可你看看她……”

    文氏瞥了一眼过去,江晔便噤了声。

    文氏拉过婠姐儿的手,开口述到:“婠姐儿,你口口声声说道此事牵扯了许多人,那你便说说都能牵扯谁,我便是不信了,他们还能替你过日子不成!”

    婠姐儿一听便知文氏之意,她连忙解释道:“娘,并非如此。我岂非不曾想过要和离,只是我若和离,即便我无过错,外头照样会传得难听。

    我倒是可以待在屋里充耳不闻,但爹爹与您呢。我成为众人口里的谈资,爹爹面上无光,娘也不好到各府走动,况且钧哥儿还小,等他长大了,旁人若是听了家中有位和离归家的jiejie,哪儿还有好的亲事上门啊……”

    文氏听了更是心疼,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爹说了,你日子过得舒坦要紧,何须管他人口舌。况且,比上让人指指点点,娘更受不了见你藏着委屈,粉饰太平。

    你爹听说你瞒了他三年,气得差些连床板都给砸了,我们将你养至这般大,岂是让你到别人家来委屈自己的。”

    婠姐儿哭得不行,一下就扑进文氏的怀抱。

    文氏拍着婠姐儿的背,心酸地道:“娘知你不愿守着三心两意之人过日子,娘都知的。”

    “爹就没有,爹爹即便跟您吵了这些年,也未有通房,未有姬妾,爹爹银子还这般多。娘……可为甚他就不行……他就要纳妾……”

    婠姐儿终是忍不住了,只听她委屈万分,缩在文氏怀里,终将藏了三年的怨,哭诉出声。

    江昕在一旁听得鼻子一酸,他眨巴了眼睛,咬牙切齿走到赵千凛跟前,决然出声:“签放妻书。”

    赵千凛被婠姐儿委屈一哭引去了心神,见她这般,他心里有些后悔。

    听到江昕一说,他还愣了愣。半晌便收回了心神,终是到了这一步,他稳了稳气息,“和离可以,但我有条件。”

    江昕轻嗤一声,刚想作声,就听闻外头提着柴斧子,急急冲进来一个人。

    来人钗歪散发,可模样分明就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