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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大概是一天辛苦学习的调节剂。 伴随着一阵哄笑,吉枣转过头去看看出了什么情况,就看见旬躬亲被老师勒令又重跳一次,而这次脚跟还是踩着女生及格线。 他跳完之后脸都红透了,默默排到女生后面准备继续测。 做完基础项目之后,大家纷纷拿着分到的球类组成小队玩闹去了。吉枣足球社的小队成员不全在这个班,组不齐人,他一会儿捡到篮球就晃到球筐下扣几个篮板球,一会儿捡到排球就向对面来几个凶狠的扣杀,玩得不亦乐乎。 玩累了一屁股坐在阶梯上喝水,远远望见测试场上,有个身影还在来来回回跟及格线计较。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下,要不是同手同脚,就是重心偏后,再加上体能消耗,只会越跳越近。 旬躬亲倒是不嫌麻烦,反正小组活动也不会有人邀请他,就想着多跳几遍免得上成绩的时候太丢人。 下蹲,手用力向后甩。他仔细回忆着吉枣的前置动作,但就是做不到像他那样完美的跳跃。像是背后插着翅膀一样划过空中。旬躬亲只觉得每次坠地都震得自己脑仁疼。 “你这动作是不对的。” 突兀的声音吓得他脚下一滑坐到了地上。再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倒着的大脸正对自己。 吉枣弯腰双手扶着膝盖,悠闲地欣赏他惊惶失措的表情。 那张脸挡住了旬躬亲的大半个天空,待看清是吉枣后,他赶紧摒住呼吸,生怕喘息呼到他脸上被他嫌弃。 这样的表情对于顾无言这张脸很是罕见,甚至说仅此一次。吉枣尽收眼底之后胳膊一用力把人拉起。 “轨迹主要是重心决定的,还有你四肢的配合也很不协调,按我教你的来。” 吉枣把人扶正就在身后一阵摆布揉捏,确保他熟悉了所有动作要领。 然而一跳出去又打回原形。 吉枣摸摸下巴,想了想旬躬亲他跑步没问题,引体向上也能做,体型看着不像弱鸡,最大的问题大概出在身体协调性上。 “看来得多练几次。以后放学之后我陪你练吧。”吉枣说道。 旬躬亲身形一滞。 “欸?可以吗?!” “嗯...我最近没什么重要比赛,社团休息时跑来看着你应该没问题。” 下午的课总是令人昏昏欲睡,进入初冬,万物懈怠。已经供暖的教室,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吉枣知道它们马上就会进化成霜花,然后被同学们无聊的手指滑得乱七八糟。 旬躬亲在倒数第二排,靠窗,贴着暖气,是标准的主角位置。此刻那里空无一人。 就算早退也不会被追究。 这大概是校级小混混才有的待遇。 放学之后他哈欠连天地走向cao场——有社团活动的日子顾无言都识趣的晚点来接,而且cao场跟正门在相反方向不用担心他们两个撞见。 令他意外的是旬躬亲早就在测试场地练习了,白线都被他踩虚了。 他竟然翘了一节课在这练跳远? 听到吉枣过来,旬躬亲停下动作,献宝一样的看过来。 这表情吉枣十分熟悉——每次顾无言尝试做新菜式时他都能见到。 “你快看,我是不是进步了好多?”说罢奋力一跃,沉重的落地声震得吉枣眼皮跳了一下。 并,并没有。 “嗯...嗯。”看着被他脚跟压住的女生及格线,吉枣尴尬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比比划划,你一遍我一遍地练习。直到后来吉枣腰都酸了,旬躬亲却好像有越来越起劲的势头。据此吉枣判断他一定是没用力。 吉枣叉着腰歇了会儿,看到不远处的露天篮球场有一个空场地。 “你也累了吧,别光练这个了,我们去打会儿篮球,体育项目都是有共通之处的,球类运动对提高身体协调性很有帮助。”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不想跳了。 球类运动方面旬躬亲是完全的小白,但他很乐于听吉枣对规则的解释,模仿他的动作也惟妙惟肖。吉枣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脑子好使的人的优势吧,学习能力一流,即使在陌生的领域也能很快追上前辈。 直到他投出第一个球。 二分线内连篮板的边都没擦到。 “......” 你的目的只是让球上天吗?你倒是看篮筐一眼啊! 吉枣无语望天。可恶啊,原来自己全阶级制霸的电子游戏就是败在这种人手上吗?在一片游戏cg的浮光掠影中,那个人嘴上挂着怜悯一般的微笑。 等等,叫顾无言出来比赛篮球,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他不得不承认,跟旬躬亲一起行动比想象中愉快,尤其是这种不用言语交流的运动时刻,他难得这么活跃,兴奋到泛着粉红的脸颊和晶亮双眸,在运动场上格外养眼。 归还篮球后,他兴致仍旧十分高昂,嘴角一直弯着。 这份毫不掩饰的快乐让吉枣想到顾无言,只是后者更像阳春薄冰下涌动的溪水,有着隔岸观火般不真实的温度;而前者是隆冬时突如其来的回暖,冷得凛冽,暖得醉人。 擦着篮球部的展示板经过,吉枣眼前闪过那个俊朗的少年队长。 “其实你比你哥哥好太多了。” 旬躬亲怔住,唇边笑意渐渐凝固。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的吉枣:“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旬躬亲摇了摇头,“我知道。” “从我记事开始,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可笑的是我跟他明明应该最亲近,却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曾经的存在。” 吉枣静静听着。 “他们不停的说他有多优秀,父母口中他是一个好儿子,老师口中他是一个好学生,亲戚口中他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榜样。” 吉枣忍不住打量他,带着深深的感伤。旬躬行短暂一生积累起来的荣耀尽数化作他肩上的压力,而且只会越来越重——他要怎么击败一个死人呢? “但是我不这么觉得,他怎么能比得上我呢?”旬躬亲眼眸隐藏到头发的阴影里。 “因为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死人罢了。” “他的人生已经落幕了,他的家人被我抢走了,而他甚至都没给我留下一丝记忆。” 在压抑的沉默中,吉枣伸出胳膊搭上他的肩。 “你们都会没事的。” 他听到他如是说。 一瞬间所有噩梦中那个人的脸浮现在他眼前,他如幽灵一般站在婴儿看护室外面,瘦削手掌贴在玻璃墙上,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跟照片上的他一点都不像。 那个生机勃发的他。 他直直盯着他,一遍遍地嘟囔。 “你不想要我这个哥哥吗?” 如果这是他不愿供给他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