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汴京春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5

分卷阅读375

    媒上前念催妆诗,勉力想念出热闹和喜气来。接过苏家的红封,个个都在心中叹了声可惜。

    看着陈太初进了苏家,路人才渐渐又议论起来那各种推测。

    不多时,苏瞻沉着脸翻身下马,一路传入耳中的议论,令他更是愤怒。什么情深意重!若不是陈太初弃下阿昕一人,她又怎么会轻易被阮玉郎所害!当年阿玞是最疼爱阿昕的,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如今这孩子人都没了,还要成全陈家的名声,把他捆上燕王的船!除了张子厚那厮,谁还有这种好手段!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后院苏昕的闺房内,少了些她常用的器物,其他都如旧。

    程氏抹着泪说:“二嫂别生阿姗的气,这个冤家!我回去再好生收拾她!”因冥婚的仪式,需女方的姐妹捧着牌位去男方拜堂成亲,但苏昕只有一个堂妹,就是王璎的女儿二娘,年方六岁。因为王璎的缘故,史氏就开口请七娘代捧牌位去陈家,七娘却嫌不吉利怎么也不肯,哭着闹着赖在苏老夫人房里不肯出来。

    史氏含泪将苏昕的牌位交到九娘手里,对程氏说道:“你不要再骂阿姗了,她陪着老夫人是应该的,再说都是嫡亲的表姐妹,阿妧替阿昕拜堂也是一样的。”

    程氏取过盖头,盖在了牌位上,哽咽着叮嘱了九娘几句。外头的官媒来禀报:“姑爷进了正院了。郎君请娘子们过去呢。”

    正院的空地上,迎亲送来的百结清凉伞和纸扎的交椅摆在一起,衣匣裙箱也有一半是纸糊的。红绸绿花,伴着白绸黑花,扎在人眼中格外刺目。

    上房里,陈太初沉静如松,由苏昕的两个哥哥陪着,对上首的苏瞩夫妻行了跪拜大礼:“小婿陈太初拜见岳父岳母!岳父岳母万福金安!”

    苏瞩和史氏赶紧扶了他起来。苏瞩想要说几句,看着陈太初,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择官正要高声唱报时辰,却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苏瞻喝道:“二弟你糊涂了!这亲事绝对不成!”

    屏风后的九娘一愣。

    上房的门关了起来,克择官大声喊着院子里的乐官们:“奏乐!奏乐!吉时还未到呢!”

    外间鼓乐齐鸣,里面一片沉寂。

    “太初你回去吧,改日我亲自登门向你父亲请罪。我家苏昕,你陈家不能娶。这亲事,苏家要退。”苏瞻在上首坐下,单刀直入。

    史氏一手捂嘴哭了起来,一手死死拉着丈夫的衣袖。

    “大哥!”苏瞩拍了拍妻子的手:“还请大哥宽谅一回,让阿昕有个好去处。”

    苏瞻看向他,难掩失望:“二弟!你忘了平日我说过什么?这样的关头,你难免糊涂,但岂可不识大体至此!”他转向依旧沉静无波的陈太初:“何况,太初你也知道,是你害死了阿昕。虽有恶徒行凶,但你责无旁贷。我苏家心胸狭窄,容你不下。你回吧,我自会给阿昕另找一个好人家,让她和她爹娘都安心。”

    他沉下脸:“你回去转告你爹爹,君子一诺重千金,他和张子厚,少用这些手段来谋算于我苏瞻,连阿昕这样逝去的女子都要利用,有失陈青一世英名!”

    苏昉一惊,他虽然也怨恨陈太初,却没想到爹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陈青是怎样的人,连他一个小辈都清清楚楚,爹爹怎么这么糊涂!

    陈太初眼中厉芒闪过,双手慢慢握了起来。阿昕的事,怪他也好,打他也好,甚至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但辱及父亲,却不成!

    “表舅!九娘有一事不明,请表舅指点!”九娘双手捧着盖了盖头的苏昕牌位,从屏风后大步而出。

    苏昉一滞,刚要抬的腿又收了回来,一颗心怦怦飞速跳动起来。阿妧要说什么?还是娘亲要说什么?!苏昉的心钝痛无比,阿昕的离世,除了二叔一家,最心疼的就是娘亲和他了!

    苏瞻皱起眉头,看了九娘一眼:“胡闹!”他看向屏风后:“阿程!你孟家就是如此教养女儿的吗?”

    程氏藏身在屏风后头,只当作没听见。最多以后私下被多骂几句,也好过现在被表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训斥。

    九娘却直走到苏瞻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陈汉臣此人,有勇有谋,忠肝义胆,不党不朋,无欲无求,天下君子,俱不如他也!”

    苏瞻打了个寒颤,全身皮肤都战栗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身穿素服更显得仙姿玉质的少女,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你方才说的话,”苏瞻口干舌燥:“何人告诉你的?!”

    阿玞当年对陈青的评价,这个孟家的女孩儿怎么可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了一下两段平行式叙述的先后。断章调整了一下。

    阮婆婆是玉郎正面出场照顾的盲婆婆。

    第181章

    陈太初凝目看着九娘的背影, 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了下来。有根细细的线, 把那个已经被放逐到天外的陈太初慢慢牵了回来, 有岸可泊。

    他明白她贸然冲出来, 冒着不敬长辈的罪名, 是为了维护爹爹的声誉, 为了陈苏两家不至于因此事翻脸。九娘, 还是那个顾全大局的九娘, 看她捧着牌位, 应该是要代苏昕和自己拜堂。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她不怪他。在他跪下求亲时,他就明白了,她没有怪他, 她也没有怨他。她懂他的。

    “九娘曾在表舅母遗留下的手札上见过此言。”九娘侧身对苏昉福了一福, 又转向苏瞻:“敢问表舅,表舅母素有贤名,为何会对陈家表叔作此评价?听表舅所言,陈家表叔连阿昕都要利用,岂不是卑鄙无耻之徒?怎么会天下君子, 俱不如他?表舅母当年又怎会一叶障目的?”

    苏瞻一怔,看了苏昉一眼。苏昉点了点头, 垂眸不语。

    “一边是表舅, 一边是表叔, 两头都是亲戚。若是真如表舅所言,九娘也该禀报家中长辈,亲君子, 远小人才是。表舅也该让天下人看清楚陈家的真面目,不然大赵万民还以为陈表叔家一门忠勇,都是英雄人物呢!”九娘深深福了一福,美目中泛起光彩:“请问表舅母究竟为何说天下君子,俱不如他?”

    苏瞻胸口忍不住微微起伏起来,他看着九娘,又看向陈太初:“阿昉娘亲在世的时候,待阿昕如亲生的女儿,是我太过伤心阿昕离世。我在外头听见许多风言风语,一时激愤,错怪你爹爹和你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