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一池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霜,还行吗?如果闷的话,我把你送上去,再下来给你买。”

    “没事。”许霜降的精神反倒比刚睡醒时强了不少。

    陈池所说的冰粉摊其实没有多少距离,摆在小区的主干道拐角处,梧桐树下置一辆玻璃推车,吊了一盏白炽灯泡,旁边支了一张简易折叠桌,摆了三个蓝色塑料凳。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没有顾客。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婆坐在推车后,打着蒲扇。

    “婆婆,我要一碗冰粉。”陈池牵着许霜降驻足道。

    “好咧,坐,坐,一会儿就好。”阿婆将蒲扇放在她的靠背竹椅上,起身就忙碌开。

    许霜降瞅了瞅被烟头烫焦了一个洞的塑料凳,再瞅瞅那张台面底色不知是青白还是奶白的桌子,稍稍慢了半拍。

    陈池一笑,换了一个塑料凳给许霜降,拍拍凳子:“meimei坐。”

    许霜降不由抿起唇,坐下道:“原来你是蝈蝈。”

    陈池一愣,笑得越发眉飞色舞,他的青灰软壳蟹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

    “叫一声池蝈蝈来听听。”他侃道,若是二十年前,rou嘟嘟的许霜降跟在他身后这么叫,他不知道有多乐。

    许霜降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要一碗,自己不吃吗?”

    “量很大,我等着你吃不完。”陈池笑嘻嘻道,他心里高兴,扬声喊道,“婆婆,再要一份凉粉,多放一点折耳根,微微辣就好。”

    “好咧。”

    许霜降侧头看向阿婆,老人家穿着家常的浅花棉布衬衣,动作不疾不徐,从一个大塑料壶里舀了一瓢到碗中,又从其他瓶里倒了一些液体,碗里放了一把塑料勺。

    “来,慢慢吃。”阿婆有意思,望了望他们两人,将碗放到了许霜降面前。

    路灯在五六米外,却不是很明亮,只投射下一圈清冷的白光。阿婆自带的白炽灯泡在玻璃推车上的木杆上悬着,也只够照亮推车里的一大方半透明凉粉块,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许霜降就着微暗的光,定睛观察着面前的塑料碗,里头的汤水是淡褐色的,大概就是陈池说的红糖水,隐隐可见一些白色小方块。

    “吃吧。”陈池抓起塑料勺,从碗底捞起了一勺冰粉,他凑过来很轻声地说道,“这个婆婆就住在小区里,每个夏天都会卖冰粉,弄得很干净的。”

    许霜降接过勺,尝了一口。

    “怎么样?”陈池含笑看着她。

    许霜降点点头,陈池的笑容一下拉开,好似他自己吃到了珍馐美味。“多吃点,红糖水喝了也好的。”

    许霜降抿了一口红糖水,瞅见陈池明亮欣喜的眉眼,不由转头去看那阿婆,把陈池要的凉粉准备得如何了。

    只见阿婆又取了一个塑料碗,刮了透明的凉粉,拿起调料瓶往凉粉里使劲拍打。那些调料瓶都是用矿泉水瓶改装的,里头装满了不知是灰还是黑的粉末,瓶盖上扎了小洞当撒料筛。

    而后,那阿婆还往凉粉里猛洒葱末和香菜叶子,许霜降不由转眸眸望向陈池,暗自咋舌,他那份凉粉的配料真丰富。

    “凉粉来了。”阿婆笑咪咪端上塑料碗。

    “要不要尝一口,只放了一点点辣。”陈池舀了一勺,递到许霜降嘴边,解释道,“不放辣的话,我怕你嫌折耳根不好吃。”

    许霜降摇摇头:“我有冰粉。”

    “那咬几根折耳根,对你好,清热解毒。”陈池劝道。

    许霜降坚决摇头:“我不吃。”她受不了那股生猛的鱼腥味。

    陈池无奈地收回勺,正要吃进自己嘴里,却听她压低声音道:“小心,勺子边缘很利。”

    塑料勺的材质并不好,非常薄,使起来不得劲,边线干硬,若是大口在嘴里抿一下,两侧唇角有些痛。

    陈池看过来,也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慢慢喝。”

    “嗯。”

    他们一人喝着红糖冰粉水,一人吃着拌得绿绿白白的凉粉,阿婆仍坐在老旧得黄亮的竹椅上,一声一声地打着蒲扇。

    ------------

    第177章 红纱帐里青丝挑

    许霜降吃了一半,停下了。

    “饱了。”她将冰粉推过去,“你那份辣,要不要喝点甜水?”

    陈池丝毫不嫌弃,含笑接过。

    许霜降扬声,也学着陈池的叫法:“婆婆,再拿……”目光却瞥到陈池已经麻溜地抓起她用过的勺,舀了一勺红糖水含进口中。

    阿婆停了打蒲扇,朝他俩望过来,正待起身,陈池喊道:“婆婆,不用了。”

    “慢慢吃啊。”阿婆靠向椅背,重新悠缓地打起蒲扇。

    许霜降没再出声,看着陈池吃她剩下的红糖冰粉,暑热在心头一点点消退。

    凉静下来的夏夜里,白炽灯泡、老蒲扇、简易台凳塑料碗,伴随着蓝灰色的星空,从此成了许霜降对冰粉抹不去的回忆。

    从此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这样的小摊上,这样和一个人面对面坐着分享,才能吃到最清凉最美味的冰粉。

    许霜降盯着陈池喝光了红糖水。

    两人悄悄摸回家门,已近午夜。

    “霜霜,你洗澡不要锁门,我给你守在外面。”陈池低声交代道,一脸正色,“时间不要太长。”

    许霜降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霜霜,”陈池在洗漱间门前拖住她,再次严正叮嘱道,“别锁门,你今天身体不好。”

    他把许霜降放进去,没一秒就听到下锁的声音。陈池暗叹一声,蹙紧了眉头,守在门外。

    父母的房门关着,陈池怕发出声响惊动他们,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对许霜降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心,乱七八糟地盘算着明天要早起,给她买一些清淡的早点。

    自个的媳妇,自个才知道什么合她的意,所以得自个尽心多疼一些。

    许霜降打开门,骤一见贴门站着的陈池,吓得差点叫出来。

    “别怕,别怕。”陈池连忙轻拍她的肩膀,送她进了自己屋,关上房门,他才脸一板,恼道,“你怎么还洗头啦?你一整天没怎么吃,万一晕在里面怎么办?叫你不要锁门,为什么要锁门?”

    许霜降刚刚被陈池吓得够呛。她知道自己还虚着,以前也有过洗澡时被满屋水汽蒸得心慌的经历,故而这次冲澡非常快。不想陈池在外面没开灯,只靠着他们的房门打开,里面的灯光投射出去,才有了一丝光亮。许霜降洗漱完,就只见一个高大的人静静地杵在门外,猛惊了一大跳。

    她瞪着他,也挺恼:“你怎么这么猥琐?”

    陈池反倒低笑,很早他就发现,他的青灰软壳蟹素日言辞温和,还蛮得体,但是她一旦怒了火了,其实用词很直接。

    “你再在里面待久一点,我就要破门而入,能不猥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