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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身怀某种酷毙了的绝技,用乔治的话说,我知道你不能像电影里飞檐走壁那么夸张,但给你根吊索,你肯定能飞檐走壁。 乔治此时看着陈池的目光就显然不信,他探手拍到陈池的肩膀:“嗨,伙计,不管怎么,你是我们中最幸运的一个,托尼是最不幸的,他损失了……” 托尼接过话道:“十欧元,应该是十二欧元的,但那两个家伙好心地给我留下了两欧元。” 陈池随着众人笑出声。 “希望警察在那两个坏家伙去酒吧浪荡前,就把他们给抓到,这样托尼的十欧元就能保住了。”迈克说道。 “话说,有谁注意到他们怎么来的吗?” “这个时间点选得好,顾客最少,营业额最多,他们肯定是老手。” 事情过去了,现在大家犹如一个个活泛过来,满车子七嘴八舌地讨论。他们描述着各自被枪威胁时的心路历程,声音里余悸未消,但又饱含不可思议的兴奋惊恐。 已是深夜,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对面偶尔驶过一辆车,远远地就有灯光先至,而后掠去,窗外亮起又暗下,明灭交替。 陈池看着听着,心里一直在回荡托尼的那句话,至少还活着。 他回到住处,轻轻地踩着楼梯上去,在二楼转角停下,摸出钥匙开门。灯亮后,他环视着静静的小屋,侧头望向门边的桌子,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相框里,许霜降笑得那样流光溢彩。 陈池拉开椅子坐下来,久久凝视着。终于,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拨出号码,电话中嘟嘟地响起长音。他贴耳听着,眉眼柔和,心里已经无比安稳,这声音让他觉得,他的青灰软壳蟹已然触手可及。待到第三遍,陈池噙起笑意就要挂断。 “嗯?”电话那端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混着睡意,显得十分迷糊,“池,什么事啊?” 陈池惊喜莫名,不由抬眸瞥了一眼照片中的人,脑中闪现起蜜月里每个清晨,许霜降在他胸前揉着眼睛惺忪醒来的憨呆呆模样,此刻,她也该是差不多的吧。 他的笑容更深,带着歉意柔声道:“没事,霜霜。” 陈池停了一拍,默等着这个名字的尾音余韵和着他的气息缓缓飘散,方启唇道:“我只是……有点睡不着,手痒,就点上你的号码了,把你吵醒了,是我不对。” 许霜降似乎笑了一下,但她旋即清醒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这么晚还睡不着?” “可能咖啡喝多了。”陈池随口答道,视线一直拢着照片里的笑脸,低声道,“霜霜,你最近好吗?” 许霜降和陈池已经很久未见面了。陈池在打工,没有瞒许霜降,事实上,自从他告诉许霜降股票的事以后,他只去看过许霜降一回,星期五晚上过去,星期天一大早就走。而许霜降到他的新居也只来看过一回。除了抽不出太多空外,其实他们俩都在有意识地节省交通费。 “我挺好的,你呢?”许霜降从被子里爬出来,靠墙壁坐着,凉意袭到背上,感觉却是又热又冷,她心中潜着一股焦灼,很怕陈池有什么事。 他一直叮嘱她不能熬夜,从不会在夜里十点以后打电话给她。 电话里,陈池的声音温煦:“我也挺好的,每天都是老样子。”他话风一转,带着一丝儿轻巧的调侃,一丝儿无奈的抱怨,“霜霜,正好给你说件事,以后不准再给我转钱了,说了我这里不缺钱。” “我有多余的,就放在你那儿,我又不懂管。”许霜降细声细语道,话里隐隐有丝娇俏。 “……好。”陈池面带浅笑应道,他知道许霜降不会听进去。 她每一个月都会从奖学金里拨出一部分划到他账上,每次都会说:“你要是用不着,就保管着,我们家里你管帐。”理由找得很好,“我懒,而且不会,你让我一个学生态的人去记收支平衡?我只晓得生态平衡。” 她甚至振振有词地举例佐证:“读中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给了我一个锻炼机会,让我负责班里报刊杂志的订阅统计,我拿一个小本本把每一个同学交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算合计的时候,钱和帐就从来没有碰拢过,每一回我都要自己贴钱进去,老师还不愿意把我换掉,我整整贴了三年啊,我再也不要管帐。” 陈池通常含笑听着,他的青灰软壳蟹很憨,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来贴补他。 “霜霜,下一周要是没事的话,我来看你,星期五就来。” “好啊。”许霜降欣喜道,稍带一点点愁闷,“星期五我在实验室里,你打我电话,我去火车站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先去超市逛,或者等在我房间,啊,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实验室,周末人少,不要紧的。” 陈池听着许霜降自个儿叽里咕噜地越说越起劲,就像听着春天里的布谷鸟,他不由笑道:“霜霜,停下停下,再说下去,你要睡不着了,早点睡。” 许霜降依依不舍地息了话音,她放下手机,倚着墙壁坐了好一会儿,月光从窗帘缝里漏了一条白痕下来,堪堪映照在窗下的暖气片上,显得那乳色的镀层隐隐发亮。她怔怔地看着,想到她和陈池初相识后,他经常在那间灰色调的温馨房间里挨在窗下打地铺。 他此刻的房间,许霜降在脑中勾勒着尺寸,幽幽叹了口气,固然也可以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话来形容,但更像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 陈池躺到那张嵌在三堵墙壁之间的单人床上,他在黑暗中望向天花板。 不同于原先的公寓,每到夜里,小巷子的路灯即便淡淡青白,也总会透过窗帘,人眼在黑暗中习惯一阵,还隐隐能辨出房间内的摆设。现在的这个小房间,窗户对着天井,夜晚拉上窗帘,就非常非常漆黑。 他的眼前总似晃动着那管黑乌乌的枪口,那推开去又晃回来的仓库后门,门外铺展的深幽夜空,那劳动靴踏在仓库地板上,犹如一脚脚踩紧了他的心脏。 陈池重重呼了口气,闭眼睡觉。 ------------ 第253章 愿有时光可回首 许霜降搬去了先前看过房的钱先生家。 说起来也巧,那次她看房没成后,很快有一对学生情侣租下了那房间,最近搬离了,钱先生不想找房屋中介,于是请他们帮忙在学生中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承租。 这一问,就传到了瑞贝卡史处。 瑞贝卡,姓史,约摸三十,可能还不到一点儿,总归比许霜降稍大,在另一所大学读文科类专业,研究生毕业有两年了,据说经她的教授介绍,在许霜降的学校招生处谋到了一份工作,专门负责亚洲新生的入学事务管理。她的中文名字平时用不着,许霜降倒不是很清楚。 许霜降在去年研究生刚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