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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着,隔断了外面的大雨声,稍留了一丝小缝,漏进了一些潮凉的空气,流动中似乎带走了他脸上薄敷的湿汽,使得他的脸部微微发冷。 屋内很黑,他懒得开灯,听着方莹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柔柔地絮絮地关怀:“大棚里的应该还好些,露天种的那些没事吧?一惟,你刚刚在外面,是不是去看那些树了,你淋湿了吗?” “没有。”顾一惟简洁道,并没有纠正解释,其实这种暴雨天里,露天淋的那些树倒不用太过担心,排水渠都是挖好的,被闪电击中,那是万中无一的小机率。最怕的反而是大棚,若是断电,调温调湿通风补光全部受到影响,对花草品质有很大伤害。但这些,没什么可说给方莹莹听的。 “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休息吧。”顾一惟迟疑一下,说道,“今天不好意思,等你轮休了,我找个餐馆请你吃。” 方莹莹在那头笑,似乎很高兴,声音越发娇俏:“没什么的啦,一个小生日。其实我担心你没吃饱,我要是早点开饭就好了。你走后,我发现锅里的凤梨鸡汤还没有盛起来,你都没有尝到。” 顾一惟想起方莹莹布置的烛光晚餐,想起那一桌色泽精美的小菜,想起他惊诧她手艺变得如此进步时她露出的那抹似羞还怯笑容,便觉得顾二勤那个电话打得也是时机。 “一惟,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做凤梨汤,我刚刚看你带来的果篮,里面有一只凤梨呢。” “没有,我不知道。” “那……真是巧哦。”方莹莹的语调轻快欣喜。 以前的方莹莹,会娇嗔地一拍他胸膛,比他更大胆地说:“那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不好。” 顾一惟瞟向窗外,隔壁的那间屋,门还开着,透出一束光,映亮了门前的一路雨,那方白光里瓢泼如注,向外,光和雨都渐渐浅淡,和黑暗接起来。这路光,让天地万物看起来都似乎孤绝成了这一处。 “我这边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吧。”他说道。 “一惟,”方莹莹叫了一声,有点试探地问道,“明天我晚班,中午在家的,菜剩下这么多,我热一下,你明天中午过来帮忙吃掉?也省得你在公司吃盒饭。” “事情多,我不过来了,你自己吃吧。” 顾一惟收了电话,在黑暗里静站了一会儿,拉开门。 他跑向隔壁,未到门口,斜斜望进去,映入眼帘便是许霜降坐在桌边的一抹侧影,只见她微垂臻首,中午尚是一头披肩长发,经过这一天,大概知道在苗圃做事不方便,此际已随性在脑后盘起,露出一截修皎脖颈,手中捏着一块饼干,嘎吱嘎吱正咬得松脆。 大概闻听他的脚步,许霜降抬眸望向门口,旋即绽颜一笑。 这即将钻出雨幕恰恰迎遇的温静笑容,在顾一惟的心中快速地划过一种感觉,他跨进门内,顺手掩门,大雨声骤然隔绝在外头,屋中似乎立即安谧。顾一惟的目光扫过四周,拥挤狭小,却干燥明亮,许霜降仰脸冲他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大概因为吃得欢快时被他回来撞上,现在这抹笑里里外外透出一股窘意,顾一惟瞥到洒了一点小饼干屑的桌上,才确实地抓住了刚刚的感觉。 她在屋内灯影下的侧眸浅笑,是孤野滂沱中那一丝人气儿。 ------------ 第455章 孤野 “顾总。”许霜降讪讪站起来,她趁顾一惟打电话的这间隙,吃掉了他的半包苏打饼干。 顾一惟自到后,就没坐踏实过,一趟趟出出进进,披挂了一身湿气,都快赶上落汤鸡了,许霜降则好端端地留在屋内,全身干爽,攥着饼干袋,对比之下,颇觉不好意思。 “坐吧。”顾一惟点点头,皱起眉道,“外面雨仍旧非常大。” 许霜降瞬间把对老板的歉意和同情收回来,愁闷上自己的切身事,现在雷声隐隐,却始终不消,闪电稀疏了,但总不时在窗外刷一下。她既无胆子也无技术在这种天气里开陌生车回家,算起来要一个半小时都不止呢。 晚上雨刮摇不停,光会被水滴散射,照花人的眼,旁边再若是来几辆嗖过去的车,后面再若是被人狂摁喇叭,许霜降害怕呀,她的实际驾龄还不丰富,别到时顾一惟值着夜班还要帮她找拖车。 陈池走前,千交代万交代,家里的车就让它歇一个月,别有事没事干扰它休息。他真真和许霜降上一家单位那讲话不中听的史经理一套说词,咱大城市,公共交通便利得没有到不了的角落,出门就有满大街的公交车,地底下的地铁如同蜘蛛网似地密密刷刷,全都殷殷准备着接送人呢,还有那么多灵便的出租车,千万别急着使唤自家的车,让它好好歇一歇,歇一歇。 说来说去,陈池就是不放心许霜降独自驾驶的车技。 因为陈池平时对她太好,他说她想去哪儿,就给他吱一声,他给她当司机,指哪去哪。 现在他走了,要她多步行,多搭公共交通工具,既锻炼身体又为环保尽一份力。 许霜降这会子在心里反复掂量,她能不能驾驭这种雨夜? 顾一惟觑着她轻颦眉头忧心不已的样子,说道:“继续吃吧,只有这一包饼干,吃完算了。” 许霜降一时没啥办法,便仍坐回桌边,她将半包饼干递过去:“顾总,吃一点吗?” 出乎她的意料,顾一惟竟然会伸手,不过拿之前他问了一句:“你够不够?” “够,够。” 顾一惟就抽出一块,咬了一口,神情松快地笑起来:“我弟弟放在车上,他女朋友给的,他本来要拿到办公室当早饭吃,结果忘记了。” “那我得买一袋还给他。”许霜降认真,抚平撕口看包装,真是想买袋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不用,家里还有半箱,他女朋友在食品商贸公司上班。” 许霜降愣一下,不由笑出声。 “你也吃。”顾一惟找话题闲聊道,“现在陈池出差,你晚上是回自己家还是父母家?” “周末会回我爸妈家。” “你是不是周末还兼着培训课?” “嗯。”许霜降瞟瞟顾一惟,当初应聘时她说过,接了这份全职工作就会把培训停掉,但现在还没有停彻底,听顾一惟提起这茬,便暗忖顾一惟是不是要提意见,嫌她对工作不够忠心专注。 “我听陈池讲的,暑假的排课你一时没法全辞,还要再带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每周都没有休息,不累吗?” “还好,都不是体力活,不怎么觉得累。” “今天你也做了体力活了。”顾一惟语气里透着赞赏,瞅向许霜降。 她的百褶裙,自她膝盖斜斜掩到小腿中段,掩不住瓷玉般细洁的脚踝骨突。裙幅如扇面一般倾泻铺展,挨着凳脚边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