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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晋往老树上一靠,一脸惬意,“我说要务农,又没说是我要务农。” 云翔和白泓澜也是一脸的不情愿;龙啸嘴里衔着不知道从哪儿拽下来的干草,手臂搭上白泓澜的肩,“天气这么好,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你们真不会体会教主这番良苦用心啊。” 白泓澜毫不留情地拍开龙啸,“少在那儿口是心非。”说着便跟着云翔走开了。 龙啸也不着恼,又兴致高昂地追了过去。 凤青鸾又叮嘱那少年,“梁桓,好生伺候教主。” 少年正要答应,童晋先摆了摆手,“桓儿也跟着你们去。” “教主?”梁桓一听,可爱的小脸儿立马垮了下来。 “桓儿乖,多体验点有趣儿的事儿,”童晋笑得暧昧,声调也拖得长长,“夜里也好讲给我听啊。” “教主……真是……”少年的脸微微泛红,急忙转身跑开了。 凤青鸾也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半转过头看童晋,“教主……” 童晋抬头看他,又是那副懒散的表情,“嗯?” 凤青鸾一字一顿,说得清晰:“你真是个无赖。”而后便快步走开了。 童晋在老树下笑得肆意,好似“无赖”是对他多高的褒奖…… 老树下不多时便聚了一群人,多半是些老翁老妪,也有些情窦初开的少女,躲在远处偷偷看着童晋,偶尔对上了他的视线,脸便烫得如火烧一般。 童晋端着农家的清茶,一口一口喝得津津有味。 “那时若不是老教主,我这被砍了胳膊的没用家伙,恐怕早就没了命,”说话的老者头发黑白参半,右边的袖筒空荡荡的晃,“哪还能像现在这般,与儿孙共享天伦之乐啊。”他的小孙儿不过才及膝高,捧着他爷爷的茶碗,奶声奶气地喊“我以后也要进灵教!” 童晋笑着摸摸那小娃儿的头,难得敛去平时的懒散表情,“好,那你可要快些长大哦。” “想我当年,手上也不知攥了多少条人命。”另一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者道,“败给老教主的时候,我本以为他定会要了我的命,却不想他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替我挡去了诸多仇家。”老者也曾经叱咤风云一时,此刻眼中却是一点戾气也无,“人人都叫灵教作‘魔教’,当真是他们目光短浅!” 童晋跟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看将近午时,便起身来说要告辞。村里人纷纷要留他吃过午饭再走,他却一一婉拒了。 待得教众都回来了,童晋招呼了众人,跟村里人道了别,上马离去。 凤青鸾行至童晋身侧,“你还是喜欢听他们说说师父……” 身前还坐着个梁桓,童晋转了个话题没叫他继续说下去,“饿了啊饿了……” 这个人,永远不喜欢别人把他看得太透……凤青鸾眼中露出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不知教主要去何处用膳?” 童晋一提缰绳,马头掉转了个方向,“后山打猎。” 龙啸和白泓澜骑马行在最前开路,童晋坐在马背上很没正经地逗着梁桓,凤青鸾和云翔隔着半个马身的距离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一行人绕着道,往后山去了。 骑马缓行了有半个时辰,龙啸和白泓澜远远地便看见有一人伏在浅草上,全身上下泥秽不堪,狼狈至极,也不知是死是活。 白泓澜掉转马头,来到童晋身边与他并行,“教主,前边可能是有人受伤了,咱们救了他吧?” 童晋淡淡地扫了一眼,见那人长发沾了泥水,散乱地披在衣上、地上,忍不住撇了撇嘴,“人家高兴在泥里打滚,咱们莫要扰了人家兴致。” 白泓澜一愣,迟疑了半刻复又回到龙啸身边;龙啸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教主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你偏喜欢多事。” 白泓澜心里烦躁,这个龙啸整日喜欢与自己唱反调,若说教中有谁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么非他莫属。于是白泓澜怒目相向,“与你何干!” 龙啸见他动了气,连忙讨好,“小泓澜莫气,我跟你闹着玩的。”说着驱马又跟白泓澜走得近了些,伸手要去拉他手臂。 白泓澜向旁边一闪,怒气更盛,“谁稀罕跟你玩了?还有,不要叫我小泓澜!” “小泓澜……”龙啸做委屈状,眼中却分明是好兴致。 “不许叫!”白泓澜一边喊一边躲着他,仿佛龙啸是瘟疫一样。 吵闹间经过那人身边,白泓澜又再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马去救;耳边唤“小泓澜”的声音又吵了过来,白泓澜便无暇多顾了。 童晋在马背上悠闲地行至那人身边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刚刚走过了却又扯住缰绳站下了。被太阳晒得差不多要干了的泥水没能掩住苍白得几乎失了血色的半张脸,童晋驻足看得认真,直到凤青鸾在他身边叫了声“教主”。 童晋抬了抬下巴,“云翔,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龙啸与白泓澜也驱马旋回,白泓澜听童晋让云翔去看,已知童晋是改了主意,“教主要救他了?” “当然要救。”大教主回答得毫不迟疑,好像刚刚说不救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是教主刚刚说……”白泓澜话说一半,龙啸便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童晋本也没打算叫他说完,“教主我现在不是又说了么。”教主说的话你要听,刚刚说的要听,现在说的也要听,就算两句是自相矛盾的,你也要都听。 龙啸好笑地摇头,早就叫你不要多事…… 凤青鸾在童晋背后暗道,也不知是谁说要做个有威严的教主来着…… 云翔下马走到那人身边,将他扶转枕在自己左臂上,右手去探他脉象。云翔进灵教之前家中一直从医,他于医术方面天赋极高,入教时虽然年纪尚轻,这些年倒也一直没荒废了这门手艺,医术也越发地高明了。 探了脉象又检查他身上伤处,云翔的眉头是越皱越紧,童晋问:“怎样?” “手臂上的刀伤倒是没什么要紧,左腿不知怎地断了;许是昨夜大雨时人就倒在这儿了,这会儿还发着高烧;”云翔一点一点说得细致,“最重的是他的内伤,应该是为掌力所震,他这一身武功……怕是要废了。” 他们救起的,正是连夜逃往灵峰,却在大雨中不支坠马的景暮夕。 童晋听他说得复杂,便直接问道:“结论呢?” 云翔又低头看了看景暮夕,“与死人无异。” 童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没直接说他是死人就是还有救了?那你便救救他。” 云翔心道,我说他与死人无异跟说他是个死人哪有什么差别。看了看凤青鸾,凤青鸾也在看他,目光一对二人便知,此时的心思是一般——大教主的思维,果然不能按照常理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