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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永远地吸进去。在他的手边,搁著一杯喝了一多半的牛奶。明媚的阳光照著,透明的玻璃杯愈加透亮莹洁。而杯底的一小截乳白色的牛奶,颜色则更加的可爱。 秦俊想起小时候,在祖父的裱画店里看到的那些西洋画来。他忽然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这种触动使他仿佛回到了幼时,被母亲抱著看父亲裱画的日子。这是他关於儿时的仅有的几段回忆之一。 少明正在沈思,忽然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到秦俊正半侧著身子,将手拖了头,手肘支在松软的枕头上,冲著自己微微笑著。“你醒了。”少明淡然说道。 秦俊看到他调整了坐姿,朝向了自己的方向,想了一想,一脸希冀问道:“我搬来这里住怎样?” 少明一怔,想了一想,略一点头,道:“可以。”说毕,站起身来,望著秦俊又道,“我要走了。下午我派人去帮你搬东西。” 秦俊立即高兴地坐起身来,掀开毯子,光脚跳到地上,弯下腰捡起昨夜扔在地上的裤子,一面穿著,一面说道:“不用。我没有什麽东西。不过几件旧衣服。” 少明闻言,也就作罢,道了再见,走出屋子,坐车去公司了。 秦俊兴冲冲地来到报馆。高伟看到他这幅样子,免不了调侃一番。秦俊倒也凑趣,陪著他玩笑一通。到了下午四五点锺的时候,秦俊早早做完事,就离开报馆,回去收拾东西。等他提著一只黑色的小皮箱子来到穆公馆时,却意外地看到少明已经回来了。大概少明已经吩咐过了,他一进门,就有仆人走来接过他的箱子。 少明道:“我去报馆接你,不想你已经走了。” “呵!”秦俊惊讶极了,问道,“你去接我?那可真不巧,我今天恰好事情少,离开的比较早。早知如此,我就在报馆里多坐一会了。”他一脸遗憾。 少明等他说完,又道,“今天晚上我们去外面吃饭。” 秦俊先惊又喜,问道:“怎麽,你要请我吃饭?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讲究浪漫的人。” 少明轻笑道:“你误会了。今晚我有应酬,要和迪维斯先生见面谈些事情。你第一天搬过来,就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倒有些不忍心,所以才带你一同去吃饭。” 秦俊略感到失望,懒懒道:“那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谈生意,我去做什麽。倒不如自己待在家里的自在。” 少明问道:“你真不去吗?这位迪维斯先生很是好客。你去了不会感到无聊的。” 秦俊连连摆了几下手,一法坚决道:“不去,不去。和洋鬼子吃饭,有什麽意思。”说著话,就走到沙发上躺下,将脚交叠著放在扶手上。 少明见状,不著痕迹地注视了他几眼,才站起身道:“也好。那我走了。”说毕,就掉转身朝外走。 秦俊急忙叫住他,笑嘻嘻道:“今晚就算了。不过这顿饭不能免,改天你可得补回来。” 少明道:“可以。” 少明离开家,坐车往国际饭店而去。迪维斯早他一步到达。按迪维斯的要求,少明事先在二楼的中餐厅订了位子。迪维斯是英国人,在上海开了一家绸布公司,拥有自己的印花染色工厂,自产自销,可以节省不少成本。绸布业是上海十大行业之一。如今迪维斯年过五旬,加之国内形势日益紧张,生了回国养老之心,因此想将自己手中的股份卖出。他为了大赚一笔,因此迟迟不作最後的决定。 迪维斯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远远看到少明走来,站起身笑道:“穆先生,晚上好。” 少明走过去,含笑客气道:“迪维斯先生早就来了吗?” 迪维斯道:“不,我也才刚刚到这里。只比穆先生早几分锺。” 少明请迪维斯坐下,自己边坐下边问道:“迪维斯先生点餐了吗?” 迪维斯笑道:“没有。主人不曾来,我这个客人怎好越俎代庖呢。”他因为说了一个成语,而很有些感到得意的笑了一笑。 少明恭维道:“迪维斯先生的中文说得太棒了!” 迪维斯白皙的面皮上微微透出一层高兴的红晕来。“穆先生过奖了,过奖了。” 少明叫来侍应生,先请迪维斯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威士忌。侍应生一走,迪维斯就不解地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中国人,非吃饭喝酒,不能谈生意。我现在也学成了这一套。” 少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趁机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成长条形的合同,隔著桌面递给迪维斯,道:“这是合同,请迪维斯先生先看一看吧。” 迪维斯接过来,将折叠在一起的合同展开,平铺在桌面上,仔细地看了许久。 少明敏锐地发现他看到金额数字时,目光抖得一亮,便知道他动心了。 迪维斯慢慢抬起来脸,重又将合同按著折痕,一片一片反转著折回去。他不动声色地将合同轻轻放在桌子一角,望著少明先是微微一笑,缓缓道:“五十万,穆先生出手实在大方。不过我不能现在就给你答案,请允许我考虑几天。” 少明笑道:“好。这没问题。那麽我就静候迪维斯先生的佳音。” 迪维斯并不回答,张开围满胡须的嘴巴,哈哈笑了两声,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那我们就这麽说定了。” 少明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半锺。秦俊因为感到无聊,手里捏著盛满鱼食的小瓷碗,正一脚踏在石阶上喂鱼。他听到身後响起一串脚步声,扭头看到少明正徐徐走来,遂笑道:“你回来了。”少明刚走到他身边,他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不禁盯著少明的脸问道,“你喝酒了?” 少明顺手从碗里抓了一小撮鱼食,抛进池子里,道:“喝了一点。” 秦俊笑一笑,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几下,道:“这麽大的酒味。你这会到底是醉著呢,还是清醒著呢?” 少明抓住秦俊端著碗的手的手腕,低声道:“自然是清醒的。”同时将脸欺到秦俊面前。 他嘴里的酒气浓郁地喷到秦俊的鼻子里,秦俊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发晕,似乎也醉了。瓷碗“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并没有摔碎,在草坪上滚了两滚,里面所剩的鱼食全部倾洒了出来,落在草叶间,立刻消失不见了。 二人搂著躺倒在草坪上,秦俊感觉到夜间地面上的湿气钻过衣服,侵到後背的皮肤上来。他的腰正好压在了腕上,不觉吃痛地轻呼一声。少明停下动作,问道:“怎麽?” 秦俊把碗拿出来,扔到一边去,勾住少明的脖子,也不回答他,用力往下一拉,又含住了他的嘴唇。 等到二人都精疲力竭之时,并排仰面躺在地上,才感觉到初秋夜间的凉意,使得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的疙瘩。秦俊忽然嘻嘻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