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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回荡在耳边,心中复杂难辨。 人都说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无所畏惧,而现在这个七尺男儿硬是把自己团成了三尺。 “属下去了趟茅房就回来了,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郑澜垂眸,冷眼瞧着这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男人,鄙夷的同时心头疑虑消去大半。这人若是刚刚在林子里遇到她,恐怕想跑也是跑不动吧…… 郑澜不说话,院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所以此刻“哒哒哒哒……”的声音格外响亮。 大家不约而同地一齐拿余光扫过去。 但那名仆从似对落到他身上的近两百道视线无知无觉,只见他匆匆跑到郑澜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郑澜眼神突变,转身就走,边走边不忘交待道:“去领三十鞭。” 这话简洁得很,有两人一同答“是”。 一是杜生。 一是刘明。 杜生受罚,一罚他行为不端,遭人怀疑。哪怕他只有一丝的嫌疑,哪怕这嫌疑已消除。二罚他夜出晚归。在这所院子,无论是何缘由,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就要受罚。 而刘明被罚,自然是罚他管教属下不力。 平白从美梦中被人叫醒不说,在院子里点头哈腰半晌最后还是落得个三十鞭的结果。刘明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杜生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再加二十鞭,以儆效尤。” 杜生身子抖了抖,没吭声。 看他这个样子,刘明轻哼一声,一转头正看见站在杜生身后不远处的蓝雨萱。 刘明的灯笼跟着郑澜走了,院子一下子暗了不少,但辨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还有秦恕……” 蓝雨萱望着郑澜消失的方向猜测着她为何会突然间匆匆离去,冷不丁觉得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回过神来见刘明正盯着她,眨了下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刘明下一刻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刘明笑得阴恻恻的:“看在你平时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就三十鞭好了。” 不多时,有人取来了专用的特制牛皮鞭。鞭子又细又长,但是一看就结实得很。 蓝雨萱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刻,她生了退却的心思。从小到大,爹娘对她虽不至于溺爱,但她最多也只是挨过打手板啊,如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鞭子啊。以她的功夫,从这些人眼皮底下逃跑不是难事,可是…… 那个浑身青紫的孩子,被扭断脖子死不瞑目的少年,树下石上吹笛的杜生与伏地磕头的杜生一一从她的眼前掠过,生生止住了她转身就跑的念头。 她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冷静。若此刻走了,他们以后必然会加强管理,甚至会放弃这两座院子,到时候再想混进去可不会这么容易了。她都小心翼翼潜伏了这么些天,若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她心里不甘。 但是,若真遇到伤及性命的事情,她必然要做出反应,哪怕因此暴露身份,毕竟她还是很惜命的。 已有侍从拿着鞭子走到蓝雨萱身后,蓝雨萱内心长叹一声:唉,果然大侠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刘明和杜生正在受罚,鞭子打在背上脆生生的,但两人始终站得笔直,硬没吭一声。 蓝雨萱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心中燃起一丝期望:会不会这鞭打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毫无准备的蓝雨萱一个踉跄,险些哭出来。 身后那人极有耐心地等待蓝雨萱站稳,既不催促也没再挥鞭过来。 蓝雨萱看一眼不远处的那两人,咬牙站稳了身子。 再忍忍,若真的挺不住了再跑也不迟。 人的潜能果真在一定的环境下会被激发出来。 譬如此时的蓝雨萱,在挨过十鞭之后,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学会用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学会如何用内力挡去皮鞭的大部分冲击。 到后来,蓝雨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是麻的。待三十鞭挨完,她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恢复如常。 刘明先于蓝雨萱开始,自然先于她结束。 虽然他们这些人都是刘明的手下,但命令是郑澜下的,他们即使有心放水也不敢,更何况他们本无心放水。 最后一鞭结束,刘明推开了过来扶他的仆从,一个人慢慢走出了院子。 折腾了一晚上,此时天光已破晓,而杜生也于第一缕晨光中结束了他的第五十鞭。想来是撑到了极限,杜生已稳不住身形。 蓝雨萱想去扶他一把,结果刚迈出一步,许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痛得她呼吸一滞,只好眼睁睁看着杜生身子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如果你暂时无法消除疼痛,那么你除了去乖乖适应它以为,别无他法。 蓝雨萱忍着疼痛慢慢移到杜生身旁,叫他:“杜生,你还好吗?” 躺在地上的杜生没有回她。 蓝雨萱当他没力气应她:“你没力气说话动动手指也成。” 杜生仍没有反应。 蓝雨萱轻踢他胳膊两下:“杜生?” 杜生还是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蓝雨萱本想确认一下,奈何弯腰这个动作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是个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遂放弃。算了,以他现在的状况,晕没晕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一阵冷风刮过,院中那棵不知年岁的老槐树被冻得瑟瑟发抖。尽管有那不甘就此湮灭的叶子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再挣扎又能如何呢?顶多是多打几个漩,不过是看起来凄美一些,最终还是落在地上,逃脱不出被人践踏的命运。 昨夜略显拥挤的院子现只剩下蓝雨萱和杜生两人,又显得空旷起来。 蓝雨萱四下没寻到一个人影,正兀自发愁如何将杜生弄回屋,乍然听到脚步声忙惊喜地抬头看去,叫住来人:“诶,邹南,杜生晕倒了,你与我一起将他扶回房可好?” 邹南目不斜视地从两人面前走过,冷冷吐出一句:“与我何干。” 邹南在他们六人中是个沉默的存在,他向来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流,所以即使是同住一屋的他们也不清楚他的性情。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蓝雨萱猜到他或许会拒绝,但不曾想到他竟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全然如同陌生人一般! “你怎能……”斥他无情的话刚要说出口,猛然想起她秦恕的身份,立即住了口。冷静下来她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斥责他,是啊,杜生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别人是生是死,又与他何干?希望到他迫不得已向别人求助之时,对方也如今日的他一般,回他一句冷冰冰的“与我何干”。 世上总有那些千奇百怪的人,你不能要求人人都同你的想法一样。 蓝雨萱在心里叹息一声,认命地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