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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恶劣又戏谑道,“若是不下山,我就同你师父告状你借用妖法抄经偷懒,唔,他那道行的,怕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五卷手抄经书上有不寻常的气息吧?” 释空听见自己磨牙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你不是说你不是妖?” “可本君也不是仙啊。”烛九阴笑得更灿烂了。 释空停顿了下,伸手将那木窗狠狠在烛九阴脸跟前关上! 看着紧紧关闭的窗户,烛九阴意味深长似的轻哼了声,然后转身看向禅房门的方向—— 片刻后,在他那不意外的目光注视中,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头走出个垂头丧气的小和尚,站在月光之下,白雪将他白皙的皮肤应发得几乎透明,他瞪着拎着食盒的高大男人:“我讨厌你。” 烛九阴:“嘻。” 小和尚垂下眼,看上去放弃了挣扎:“……只去一会儿,我还要回来洗衣服。” 烛九阴嗤笑,心情大好般从食盒里捏了个饺子塞进嘴巴里,咀嚼了下嘟囔了“不好吃”,顺手将食盒放在窗棱上。然后拢着袖子往小和尚那边走—— “吃过山下的饺子你就再也不爱吃这和尚庙的饺子了。” “你闭嘴吧。” “本君偏不。注意脚下,嗳,你刚才好像踩着一群蚂蚁了,好惨呐,大过节的搬运些食物却被人一脚踩死……” “真的吗?!哪?!啊啊啊我我我我没看见——” “骗你的。” “……” “咦嘻嘻嘻。” “我讨厌你!” “喔。” …… 这是释空头一次在节庆的日子来到山下,正如烛九阴说的那样,山下的冬至果真热闹极了——有卖各种冬至传统糕点的,有卖胭脂水粉小玩意的,有卖各种造型灯笼的,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身穿着厚棉袄的人们吃过了晚膳便上街溜达,肚子没填满的便停留在冒着香甜热气的摊位前喝豆腐脑食精致的糕点;小孩举着灯笼追逐打闹,其中还夹杂着大人担忧让他们别跑远的叮嘱…… “喏。” 手中被塞了个暖烘烘的东西,释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里头的是个烤红薯……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心头一酸——只因每年冬至,大清早的慧海师兄便会把他们从床上赶起来,要他们去后院将落叶扫一扫,然后赶在晚餐之前弄来几只红薯,众人围在一起用落叶枯枝烤了吃…… 今年冬至金陵早早就落了雪,扫不了枯枝,也再也没有人在早晨嚷嚷着叫他们起床准备做那些个小小违背寺规、被师父发现要挨骂的事。 释空低下头,咬了口香甜烫牙的烤红薯,却有些食不知味—— “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谁委屈了你似的,不是想吃这破玩意么?” 释空拧过头去看身后高大的男人,后者挡在他身后,倒是将周围拥挤的人群与他隔开来,单独留出了一片小天地……此时,见小和尚一双黑色瞳眸乌溜溜地盯着自己,烛九阴怪笑了下:“今儿你在梦里滴着哈喇子嘟囔着烤红薯来着……” 释空脸一红,连忙绷紧脸辩解:“我睡觉不流口水的。” “你睡着了你怎么知道。”烛九阴伸手将小和尚手中的烤红薯拿走,随手往身后垃圾堆里一扔,“不想要就扔了。” “啊啊啊我没说不要——” “抱着食物哭泣是对食物的玷污。” “你这什么歪理!” “前面的豆腐脑看着不错,要不要来一碗?你想要甜的还是咸的?” “……” 看着完全不顾自己在说什么指示沉浸在自己那其乐无穷世界里的男人,释空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外带着被疯狂打岔,方才心中因念及慧海的伤感也被强行冲散一些……摸了摸还没吃饱的肚子,他妥协道:“要咸的。” “喔。” 片刻后。 释空瞪着自己面前的甜豆腐脑:“?????” “豆腐脑要甜的才好吃,放了桂花红糖熬的糖浆,热滚滚的又香又甜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了起来,简直快活似神仙!”烛九阴捧着脸笑道,“咸豆腐脑是邪教。” 释空无奈,舀起一勺豆腐脑,小狗一般试探性地放在鼻尖嗅嗅,然后就伸出舌尖尝了一口:“你都打定了主意还问我做什么……” 桂花糖很香,味道是还不错。 “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 刚入舌尖的豆腐花差点吐出来,释空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整个小摊上人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吃豆腐花,唯独男人碰也未碰面前那碗,只是捏着个白瓷小壶,一口口地喝着里面的液体……浓郁的桂花香甜中,释空隐约闻到了酸酸的梅子味。 “你在喝什么?”他伸长了脖子。 “梅子酒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不喝酒,鸡鸡都要冻掉了。” “……掉就掉了,”释空面无表情道,“反正你有两根。” “……” “我说错了?” “喏,你要不要?” 烛九阴顺手举起放到唇边的杯子伸到释空跟前,却见那小和尚在猛地一愣之后,整个人如见妖魔一般狠狠向后倾倒——连带着跟前小桌上的勺子和碗也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烛九阴愣住了:“干嘛你?” “拿远些!”释空一脸如临大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满面通红,“我不要!” 这副激动的模样…… 烛九阴勾起唇角。 “喔,你不要。” 于是,三个时辰后。 当时近午夜,热闹的街道上人群终于散去,节日即将过去,人们也纷纷回到各自家中熄灯准备就寝——当小摊贩也散去时,整个街道终于陷入了沉寂。 某个房子上传来卡啦卡啦的砖瓦声。 大摇大摆地坐在房子上,男人手中捏着一壶仿佛永远也倒不完的小巧酒瓶,他微微眯起眼,面色淡然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昏黄月亮……在他的不远处,站着个小和尚,面色带着红晕,乳白色的暖气从他唇边呼出—— 那哗啦哗啦的瓦片声便是他脚下发出来的。 此时此刻,他双眼朦胧,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手里提着个金鱼造型的灯笼,摇摇晃晃地走在窄窄的屋檐上,一边走还不忘记一边招呼不远处男人看自己:“看看看看!我和之前看到那个耍杂耍走独绳的家伙几几开?” 烛九阴转过头去,正巧看见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