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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被苏嘉仪带到家中,去拜访伯父伯母了。 说起来他在苏家,谈笑自若、礼数周到,实在表现的天衣无缝。然而苏饮冰对他却并不满意:首先,他希望自己这最漂亮的女儿可以嫁到一户好人家去,这顾理元虽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然而毕竟现在是漂泊在重庆,而且资产有限,事业全无;其次,通过交谈,他发现这顾理元似乎是有点精明太过的样子,而且谈吐之间,还是有点商人气;第三,他担心自己女儿嫁给他后,以后生下的孩子会遗传到他的少白头——虽然那头发是被染黑过了,可是却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还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少白头哩,简直就是要满头花白了。到时候万一生了个同样白发的外孙女,往后可怎么嫁人? 平心而论,苏饮冰所想到的这几点,都是正经问题,应该被家人重视的。然而他的夫人冯采薇却不以为然。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冯采薇看顾理元,就看的满心欢喜,只觉得这人不但风度翩翩,而且颇有男子气概,堪称魅力十足。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青年,定然是会幸福的。 苏氏夫妇各有想法,而顾理元两只眼睛玻璃灯一样,在苏家客厅中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半个晚上,便心中有了数。从那儿以后,他每次去苏家,都使尽浑身解数去恭维讨好冯采薇,冯采薇让他哄的心花怒放,恨不能马上就把婚礼cao办起来,以免跑了这个好女婿。 顾理元的算盘打的果然不错,后来苏饮冰对二人的婚姻提出异议时,当即就被冯采薇给顶了回去。原来苏饮冰这人是“生平无憾事,唯一怕老婆”,只因先前也是个白丁,攀了冯家这个好岳家后,才一步步高升起来的。所以苏家内部一直是阴盛阳衰,在冯采薇面前,他不由得就要矮上三分。如今见冯采薇下了决心,他也就不螳臂挡车的再反对,一切都随着老婆女儿闹去了。其间又出了一点小波折。就是苏饮冰见顾理元孤身一人,无家无业的,便想把他入赘进来,正好把这小夫妻俩放在眼前,也可以确保自己女儿不受那顾理元的欺负。不想顾理元听了,一反往日的温和态度,竟表示出了坚决的反对。理由便是:“我还有一个弟弟留在上海,我若是到了你家中,他怎么办?” 苏家人先前已然知道他有一个傻弟弟,所以如今听到了这样的理由,倒也觉得有理。而那苏嘉仪被爱情冲昏了头,什么也看不清了,只一味的回护顾理元。此事末了便就又作罢了。三个月后,顾理元和苏嘉仪的婚礼盛大举行,很是热闹了一番。 二人既然成了夫妇,苏饮冰也只好捏着鼻子,给顾理元在中美友好协会里谋了个职位,让他每月能领一份丰厚薪水,然后又在冯采薇的逼迫下,想法设法的要把他弄进国防委员会里。结果这事就办的不顺利了,拖拉了许久,刚有了点眉目,苏饮冰却自身难保,被人给狠狠的挤兑了。他那老狐狸似的人物,眼见着自己的势力在重庆是受了重创了,便毫不留恋的辞了职,然后先人一步的跑回上海,准备着手布置新局。 再说此刻,苏家一行四人因是低调返沪的,所以也并未通知他人。前来接机的只有顾理元一人。顾理元站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他们了,便举着牌子喊了一声,苏饮冰没有听到,苏嘉仪却对他的声音敏感,觅声望去后,立刻笑颜如花的挥了挥手里的撒花小手绢:“达令!”然后扭头左手扯了苏饮冰,右手拽着冯采薇,急急的道:“爸爸mama这边来,他在这儿呢!”苏饮冰猝不及防,被她拽了一个踉跄,还抢空儿回头招呼小儿子:“东海跟上,别挤丢了!” 这一行四人拖拖拽拽的走过来与顾理元相见了,顾理元自然是满面春风的问候寒暄。苏嘉仪却挽了他的手臂,当着众人便开口问他:“你想不想我?” 顾理元听了这话,非但不解风情,反而还有些尴尬,只低声答道:“当然想了。”然后就立刻转移话题,又一面把行李接过来,一面招呼这四人上汽车。 路上,苏饮冰对顾理元淡淡的不甚搭理,冯采薇倒是问东问西,说个不停。又因为许多年不曾回上海了,便打开车窗,向苏东海指指点点的介绍沿途风景。苏东海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哪儿有兴趣陪母亲大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只有口无心的嗯啊答应着,也不认真去听。而苏嘉仪坐在前排,望着顾理元嘻嘻的笑,顾理元忙着开车,偶尔扭头看她一眼:“看什么?” 苏嘉仪从小皮包里掏出了洒了香水的折扇,打开了一面扇风一面做调皮状答道:“看你好英俊啊!”说完便咯咯的一笑。 顾理元听了,心想这人怎么有点儿疯疯傻傻的,说起话来也不知道避人。 苏家在上海是有老房子的,事先已经托人收拾好了,可以直接回去居住。然而苏饮冰和冯采薇都很有兴趣先去看一看女儿女婿的新居。苏嘉仪也乐意让父母弟弟一起到自己家中看一看。顾理元却不大情愿,他知道自己弟弟怕生。不过又不好违拗岳父岳母的意思,只好很不情愿的临时转弯,向家中开去。 顾理初是在昨天晚上,被顾理元带来这所新居的。 新房子不但宽敞明亮,内部也装潢的堪称美轮美奂。顾理元花他丈人的钱,素来是毫不手软,连洗手间内的电灯开关都是德国进口货。顾理初新来乍到,自然觉得处处都新奇好看,便楼上楼下的四处乱跑。而顾理元忙着指挥佣人打扫后院的露天游泳池,也无暇管他。结果他就撒欢撒过了头,直到午夜时分才上床睡觉。 今早他还想像往常一样睡懒觉,不料刚过七点钟,就被顾理元从床上拎了起来。顾理元急着出门接机,所以一面给他穿戴打扮,一面匆匆忙忙的叮嘱道:“见了嫂子,要先问好,问了好后就要请人家坐下,记住了吗?” 顾理初闭着眼睛,糊里糊涂的把胳膊伸进西装袖子里去,听了他大哥的叮咛,他仿佛是要回答似的张开嘴,然而却是打了个大哈欠。顾理元看他烂泥扶不上墙,时间又实在是紧张,便捡了件最具体的事情作为结束语:“吃早饭时千万小心,别把衣服弄脏了!吃饱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乖乖的啊!” 顾理初这回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他的确是听话的,吃饱了就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把一条手绢放在腿上叠来叠去。叠的厌了,就向后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花朵形大吊灯,默默的数那花瓣的数目。他是不大会算术的,每次数出的结果都不一样。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两名女佣各捧着个水晶玻璃的大果盘走了进来——说是果盘,其实做的好像一个小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