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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却是乱了套。 霞歌把霜笛和雪琴全叫了起来,一干宫女进进出出担热水、熬汤药。秀心豁出命般的跑到了太医院,摇醒那值班的太监,将身上一副雕金耳环作了人情才叫到了大夫。 太医来看了一眼,诊了诊脉,摇头道:“这是心气郁结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好在血咳得不多,我给开副清心泻肺的方子,悉心调理,最忌动气伤神,若是往后再严重下去,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秀心闻言就咬紧了一口银牙,声音里带着哭腔,“这真是逼死了人,这宫里上下都知道那心药在玄明宫里,我一个婢女就算受赔上这条命也于事无补!” 那太医捻着胡须,慢声道:“这,便是命数啊……” ☆、是非惑人心 清晨,天边刚露着点鱼肚白,上弦月是一抹稀疏的影子。 肖承祚抱着胳膊靠在玄明宫门边,他穿一身月白龙袍,皱着眉也不知想些什么。 身边那几个宫女太监可是犯了愁,低着头猜不出那位的心思,只好去数那地上青砖铺了有多少块。喜公公年纪大了,不比那些年轻人,秋风里带着露水的冷冽,吹得他脑袋疼。 “主子,天气凉,快些回里边儿去吧!” 肖承祚闻言扭头,垂下眼睑,淡淡开口:“呼鲤亭那栏杆有些年头了,差人去修修。”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合着这皇帝早上起来饭也不吃半个时辰就想出这么个结果来,但腹诽归腹诽,没那点眼力劲也混不到玄明宫来当差——这肖承祚是担心蔺出尘了。底下人到底耳朵灵些,那蔺出尘昨夜掉下储云湖里听说还积郁成疾咯了一大口血,想不去掉半条命也难。只是这玄明宫主子不让提,他们也不敢冒死开口。 还是喜公公敢接这话茬子,“陛下莫要担心这些小事,奴才差人去修便是了。” 肖承祚闻言也不答话,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微微点了点头。 这边玄明宫的那位还算沉得住气,永春殿那位却慌得六神无主。 肖衍礼也不管瑞王爷离京前千叮咛万嘱咐,听说蔺出尘出了事,飞也似地奔到了摘星阁外,一张俊脸急得通红。 看守的禁军见这活祖宗来了,也是一愣。他们这些当差的哪里敢挡肖衍礼的车驾,可偏偏玄明宫里那位下的是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殿下,前面便是摘星阁了。”领头的提醒道。 肖衍礼见守卫不放人,把心一横,“摘星阁怎么了,本宫去的就是摘星阁!” “殿下,陛下下过旨,摘星阁是谁也进不的,求您别为难小人了。” “为难?”肖衍礼扯嘴角冷笑,“论为难,谁苦得过摘星阁里那位?” “这……”领头的噤了声,凡事扯上蔺出尘就没那么简单了。 正当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飘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衍礼,不要胡闹。” 肖衍礼闻言就好像一颗心在牛毛针里滚了几遍,他看见那个人面白如纸,比前些日子又憔悴了不少,一袭黑斗篷空落落好像是撑着竹竿架子。 蔺出尘由秀心扶着,披散了头发,一双眼冷冷清清。漫天的碎叶枯黄在秋风里打着旋,落在他单薄肩头,透着一股子萧索落魄。 “咳咳咳……”穿黑斗篷的人没开腔就低下头一阵急咳,他摆了摆手让秀心不要担心,又缓缓抬起眉眼,哑声道:“殿下,这摘星阁不是什么好地方,快些回去吧!” “你……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放心得下?”肖衍礼见他病入膏肓,眼眶都红了。 蔺出尘闻言却只是一笑,“殿下心里能有蔺出尘,已是我三生有幸……” “不成,这摘星阁缺医少药,怎么治的好你的病?”肖衍礼上前一步,那明晃晃的枪尖贴在他眉梢也只当没看见,“我这就去和陛下说,好歹让你能在东宫养着。” “殿下,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自己清楚得很。”蔺出尘一顿,那刀砍剑刺不变色的脸上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情,“陛下说了,往后不愿听见蔺出尘这三个字,你又何苦去掀那逆鳞?” “可是……” 蔺出尘摇摇头,“没有可是。殿下,你答应我,就算有一天蔺出尘死了,你也不能落泪,更不能去和陛下争个高低。” 肖衍礼到底是十六岁的孩子,哪里经历过生死挣扎,一时间茫然无措,盯着蔺出尘发愣。他低下头,眼前飞闪过那个人在广霞宫笑着说圆转如意,在永春殿里一柄长剑剑光如雪。这他一直仰望着,羡慕着,依靠着,信任着的人——就要死了,就凭他眼睁睁看着死了? 不,不能!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要迸出火星来,字字斩钉截铁,“蔺三,偌大一个东宫,惟你不计得失,待我如手足。要叫我弃你于水火之中,恕我肖衍礼办不到!” 蔺出尘闻言讶然,他记忆里那个脆生生的像一把初生水芹的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里比自己还高了。穿黑斗篷的男人张了张嘴,违心背信的话哽在喉头,变成一个温柔的笑,“是蔺出尘轻看殿下了。” 肖衍礼听完这句话,用力点了点头,抓起蔺出尘的手,“凌波宫的事情你不要再去想,安心养病,我去查就行。” 蔺出尘没料到他如此仗义,红了眼眶,意识到再多推辞反而无礼,点头道:“殿下多保重,此事错综复杂,切忌焦躁,须知欲速则不达。” 对面人听完就转身走了,却一步三回头的。 蔺出尘默然转身,心中却感慨万千。那个成天围着他转的孩子也长大了,也终于变成一个有骨气有胆色的人了。 却说肖承祚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蔺出尘,偷偷在那派去修栏杆的人里安排了一个伶俐听话的小太监,想探一探摘星阁的情况。 那小太监半道上正碰见从金银坊回来的巧碧。 “这不是玄明宫里的小禄子么?”巧碧看他眼熟,停下脚步来,“来这里是做什么?” 蔺出尘倒了台,宫里得势的自然只剩下冯云珠,巧碧的面子是三宫六院都要给的。那小禄子忙给她行了个礼,道:“陛下差小人来办些事。” “这金银坊外冷僻的很,能有什么事?” “奴才不能说。”小禄子嘴上说着不能说,眼神里却透着深意。 巧碧了然,“那便是和东边有关了?” 那太监没吭声,也算是默认了。 巧碧叹一口气,接着道:“那东边儿那位看样子都不长久了,横竖一死,你不如让陛下少伤点心……” “是,巧碧主子说的是。” “知道就好。”巧碧闻言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上。 那太监瞪大了眼睛,又不可置信般的拿牙咬了咬,确信是真的,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