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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眸中带着威严,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君临天下,而身边再无那个人。 鼓声停止,刹那间,宫内所有人朝着大殿的方向,三跪九叩,声响势如滔天。 方故炀抬眼环视着众臣,随即垂眸,身边近侍唤了声「起」,负手转身,朝殿内走进去。 「宣,文武百官入殿——」 殿内涌进三四十余人,老少皆有,都是平阳之乱过滤后,留下来的朝廷重臣,他们掌握着兵、吏、礼、刑、工等等几大部门,还有翰林院,军营,等各大方面,以及各郡县,各封地的领头人物。 因为先帝是沉疴驾崩,登基大典从简,免了宫中乐手的演奏,新皇便由内侍扶着,登上皇位,接受四方朝贺。 方故炀坐于那把龙椅之上,心中感慨万千。 他一直像在下一盘围棋,一局一下就是多年的围棋,他执白子,属于被动状态,而对手,便是他方故炀自己。 文武百官见新皇落座,纷纷跪下来行礼:「参见皇上——」 一身龙袍的方故炀手撑着头,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神情依旧颇为淡漠。 他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把这句他登基之前学习了一个多月的礼仪里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平时较为随意的他真觉得快要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颁布诏书登基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些好好思考的时间,理了理衣摆,抬头认真看着殿内一脸激动,难得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站得笔直,披着铠甲的常尽。 方故炀冷着脸,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中缓缓开口:「大将军常尽听令。」 常尽闻言浑身一震,行礼半跪于地,朗声答道:「回皇上,臣在。」 见太子登基,第一个钦点的就是先帝在位之时犯过违逆大罪的常尽,殿内瞬间议论纷纷,嘈杂不已,本来生性喜静的方故炀眸中染上一丝暴戾,眼神朝殿下一扫,吓得众人阵阵哆嗦,交头接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朕,念在常将军年少有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实为国家之栋梁,少年之榜样,是我大裕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顿了一下,抬眼去看众臣的反应,一大半都是看着太子长大的,深知太子乖戾性格,也个个低头不敢再言语。 于是方故炀接着说:「常将军在西云战役助朕一臂之力,顺利拿下西云。常将军可谓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让朕叹为观止,十分佩服。」 他慢慢想着措词,继续道:「故,朕今日封常将军为大裕大元帅,统帅三军。朕认为常老将军年岁已高,应当颐养天年。」 众臣一片赞许,纷纷对常烬表示祝贺,估计想巴结他的人,也开始盘算了。 「朕赐常将军一虎纹披风,望将军在战场上,呼风唤雨,有如神助。」 待到方故炀终于说完,常尽依旧跪地不起,看着龙椅之上的人,双手呈上作谢:「臣,谢主隆恩。」 「宣,卫惊鸿。」 话音刚落,卫惊鸿自觉出了列。 少年一袭墨绿色锦袍,眉目严谨,不苟言笑,双手负于身后,低头道:「臣,卫惊鸿,见过皇上。」 「朕知晓惊鸿幼年便精通历代著作,治国方面十分有道。幼年拜访名士,名士说你是盛世治国之才。朕十多年观察,发现确实如此。」 方故炀目光如炬,继续说:「惊鸿如今官位难免屈才,意封卫惊鸿为丞相。」 见众人皆点头称是,方故炀松了口气,说:「众爱卿有何意见?」 座下臣子均跪成一片,朗声齐道:「皇上英明。」 第四十一章 大裕皇城,登基大典之后。 冰销凝泮,风光弄柳。 新皇于朝堂上赐婚常大将军与扶太医之女扶笑,并定于谷雨之时,以夙先皇遗愿,将常府千金常初,封为大裕皇后。 世间常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霜雪齐飞,岁月忽而,十年前,淮宵是那画中的白雪天人,十年后亦是。 正好,也断了念想。 「甲辰月,戊寅日,宜纳采、嫁娶,良辰吉日,当是了。」 卫惊鸿手执了一卷黄历,嘴中喃喃道,一边翻页,一边去看端坐于梳妆镜前的常初,着了身珥瑶华琚,袖衫终是覆了牡丹纹。 乌鬒如云,白瑱玉耳,梨花口脂,斜红傍在她的靥边。 十八载大好华年匆匆而过,如今常初已出落成得袅娜娉婷,仪态端庄,颇有一国之后的风采。 新帝已立两月有余,她与方故炀偶尔相见一次,多是在皇宫内院,同扶笑一起,商论扶笑与常尽的大婚事宜。 帝后谷雨大喜不说,将军与世家千金的青梅竹马佳话流传已久,如今成婚,双喜临门,皇城上下热闹非凡,亦是一派举国同庆。 常尽与扶笑作为新皇登基后被赐婚的第一对世家臣子,乃天大的殊荣,双方府上也,忙得不可开交,各项事宜,面面俱到。 他们两人的礼成在帝后之前,选在了惊蛰。 那日,春雷隐隐,绿满江岸,卷起万千绫罗衫袖的春风都纷纷止了步子,迆逦山川,静待这举国瞩目的天赐良缘。 方故炀与常初同站在一起,两人貌合神离,均低头不语,偶有礼数需皇帝亲自过手,方故炀便轻扣住常初的手腕,将她带到身边,用那挑杆为常尽扶笑点燃一笼烛火。 常尽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挂着红花百叠,神采奕奕,身边扶笑虽盖着那大红盖头,但依旧大方端庄,头上凤冠璀璨,指端朱红明艳非常,好是一副世家千金的风范。 引来卫惊鸿和方故炀的窃视流眄,暗道当年博雅堂里拿着银针扎布偶试人xue位的小女孩儿,终嫁作了他人之妇。 还好那个人是常尽,倾慕她多年,值得扶笑托付一生的常尽。 扶笑跟着常尽面朝帝后,轻轻跪下,遥遥一拜之时,常初忽然转过头去,将脸藏在方故炀身后,小声呜咽起来。 方故炀当然知道她在哭什么,只是抬起了手,以袖袍为她遮面,另一只手轻抚常初的背,感受她的微微颤抖。 封常初为后的一纸诏书下达之前,方故炀唤了常初来宫内御书房,两人泡了茶,谈起儿时,谈起淮宵,互相都心平气和,娓娓道来。 当时殿内的烛火燃了一半,映着常初的侧脸打在窗纸上明明晃晃,方故炀忽然想起淮宵,像是透过那紧闭的殿门,见到了北国的飞雪。 面带微笑,常初指尖轻捻衣袖,低垂着睫蝶,轻声道:「故炀,你不必觉得委屈我。」 方故炀抬头看她,眼神越发深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