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群魔乱舞
漆黑的天空之上,突然亮起一道闪电,锐利的光芒划过天空,如同巨人持大斧，将天一劈作二！ 闪电在天空久久停留。 许久之后，才有轰隆隆的雷电声炸响天地。 又是一声“哗啦”,大雨瓢泼而下。 哗啦啦的大雨声中，一道声音响在黑暗里了。 那声音苍老，惊恐,吊着尖尖的嗓子,用细成一条线的声音说话，叫人怀疑它随时随地都可能突兀断裂： “出事了,出大事了，四位、四位阁下,都死了——” “轰”地一声。 无形的光气在雨幕中炸开，厚重的雨幕被搅动了,消息以声音响起的地方为圆点，光速向四周辐射而去。 蝙蝠飞出巢xue，老鼠疯蹿街道,秃鹫尖利的声音在夜空之中经久不消,巨石之下，原野之上，九位公爵汇聚一堂。 远离了人流稠密、建筑林立的城市，在这片只有巨石伫立的宽广原野之中，肆虐于天空的电蛇更加肆无忌惮, 它们恣意游走，随性乱舞，从天空一直攀援到地面，只听“轰隆”声连响不止，光耀霎时迸溅，星点火芒灿然而生，只是还未燃起燎原大火，已经被大雨浇熄。 四周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巨石阵中环成一圈的九个人。 他们身着暗红斗篷，分散站立，彼此之间都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在这充满惊恐的夜晚之中，哪怕前一刻还因为同属一位亲王而欢声笑语，这一刻，他们也无比默契地疏远了彼此。 沉默而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终于，有人出声打破寂静： “有谁会能够联络到阁下？” 没有人回答。片刻，第二道声音响起： “不用再试探了，他们确实都死了，大家畅所欲言吧，如今，我们九个人就是黑暗世界的最强者了。” 这句话落下，恐怖的开关被按下，环绕在这群人周围，将他们一个个独立保护的玻璃被打碎了。 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 “呵呵，我们最强？不，真正的最强者是杀了亲王的那些人！他们有多少人，他们是谁？” “我有线索，阁下在离去之前曾和我说过，‘宝物长了脚，自己跑回来了’。他说的……” “莱茵，他说的是莱茵！” “这不可能，莱茵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 “不，亲王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了，莱茵——那位大人会将所有人都杀死的！” “我们该怎么办？逃离这个国家？逃离所有有那位大人存在的地方？” “向那位大人臣服呢？向那位大人忏悔，接受惩罚，祈求他的原谅——” 惶恐之中，另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了，一位公爵说话： “得了吧，我们听从亲王的命令，在莱茵的古堡之中伏击莱茵，挖走了他的心头源血，你们难道真的这么天真，以为只要向他摇尾乞怜，他就会将我们放过？” “与其祈求他的放过，不如做一点更积极的事情。”又一道声音响起了，第二位公爵说话。 “比如趁此机会，继承亲王的堡垒，拥有亲王的权势，掌握着让莱茵也不敢妄动的力量。”第三位公爵接着前面两人的话音，同样开口。 这三位公爵说话之后，现场的气氛一变再变，几人之间的站位都发生了变化！ 向莱茵忏悔的人站在了一起，向莱茵宣战的人也站在了一起。 四个忏悔的人，五个宣战的人。 他们注视彼此，险恶的气息正在雨夜中流淌弥散。 突然，又是一声“轰隆”！ 怒吼的风声裹挟着乱飞的大雨，刮得黑夜也跟着摇晃了起来，这一阵风过，在场的九人全都潜入风雨之中，带头宣战的人冷冷的声音留了下来： “好吧，你们选择你们的道路，我们做我们的准备，就让该隐看看，这场选择之中，正确的究竟是谁……” 决定忏悔的人也不甘示弱，他对宣战的人嘲讽道： “在想办法抵御那位大人之前，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教会的事情吧。这样的大事教会不可能不知道，没有了亲王的庇护，教会或许已经走在了追杀我们的道路上!” 这一声嘲讽惹得本来已经远去的宣战之人再度说话。 他大笑着对忏悔的人说：“哈哈，不思进取的人永远如同过街的老鼠一样战战兢兢，你们既担心莱茵又担心教会，惶惶不可终日的想要依附在强者的足下，而我们——我们已经找到了力量的来源，北方之王的宝殿已经被我们破解了！” 一场瓢泼大雨之后，天气晴朗，一碧如洗。 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之中妩媚如晨起梳妆的妇人，随意慵懒；近处的山峦则雄浑奇伟，那覆盖山峰的皑皑大雪，冰清皎洁，正在光下熠熠生辉。 “呜呜”的声音由远到近。 只见山峰之间，铁轨横卧，一辆火车自风雪之中穿梭而出。 这辆长长的火车蜿蜒于群山之中。 火车最中央的车厢里头，有一节不同于普通车厢的总统车厢。在这节车厢里头，并没有无数的座位与坐在座位上的乘客。这个长长的车厢拔掉了所有标准座椅，并在车厢之中布置了餐桌、办公桌、沙发、床铺，将这整节车厢布置成了一个足以起居的地方。 席歌和莱茵正在这节车厢之中，透过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的车窗向外看去。 两天前的夜晚里，两人接连打败三位亲王，拿回了属于莱茵的源血。 于是仇恨终结，事情圆满。 两人身心放松，从地底再回到地面，漫步于陌生的城市，感受着异国的风情。气氛归于静谧与安宁，他们走着走着，走到了火车站前，随性上了一辆正准备发车前往旅游地的火车。 热腾腾的咖啡香气弥漫整个车厢，煎得金黄的煎蛋搭配培根与面包，旁边还放着品种齐全的水果和一小壶热茶。 席歌用叉子叉了煎蛋咬了一口，就将煎蛋重新放下，他还是喜欢吃深渊内部的早餐，并怀念深渊内部随叫随到的送餐员。 但这份早餐显然颇受莱茵的青睐。 自从在血池底下有了温度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莱茵又渐渐觉醒了其他人类独有的特性，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可以重新品尝人类的食物了。 味觉丧失数百年以后重新恢复，一切食物对莱茵而言都万分新奇，弥足珍贵。 莱茵手持刀叉，无论是煎蛋、培根、还是面包，他都严谨地将其切割成大小一致的食物块，然后放进嘴中，细嚼慢咽。 坐在对面的席歌撑着脸看莱茵。 他注意到对方在吃培根的时候眉头皱起，那肯定是因为培根太咸了，刚刚恢复味觉的人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味道；接着对方又吃了面包，面包入口，对方的眉头重新舒展，想来小麦的味道中和了咸味，清淡的味道重新占据了莱茵的嘴巴。 除此以外，对方咀嚼东西的姿态也很独特，他的两腮轻微动弹片刻，喉结上下一滚，再颤一颤，这一系列动作叫他显得极其克制，像是正享用着什么无比珍贵的食物一样…… 莱茵放下了刀叉：“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席歌：“因为你漂亮。” 莱茵：“我吃饭的动作很奇怪吗？” 席歌：“不奇怪。”他坏笑道，“很可爱，让人想要趁机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莱茵：“不用趁机。”他重新拿起刀叉，处理盘中剩余的食物，低下头的那一刻，他说，“你想做的话，随时都可以。” 就差那么一点点，席歌就要把持不住了。 但他坚强地控制住了自己。 主要是，现在他们在火车上边，而且只包了一节总统车厢，其他车厢还有很多人在，席歌觉得自己不能冒着被听壁脚的风险，毕竟皮皮这么可爱…… 反复地心里暗示几次之后，席歌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他从餐桌旁拿起一张广告折页看了起来。 这一动作让他忽略了坐在对面的人的动作。 席歌拿走广告折页的时候，莱茵抬头看了席歌一眼，他的嘴角正噙着一点神秘的笑容。 一切互动，都要双向进行。 偶尔的改变果然能带给人更新的体验。 “奇迹之湖：一个带给人幸福的地方。”窗户外的雪光在桌面游走，拿着广告折页的席歌念出了广告标题。 他简单地浏览了下广告，发现摆在桌子上的广告折页上介绍的地点居然就是这辆火车的终点。 他将广告上的介绍逐一念了出来： “阿尔索特群山之中，拥有大大小小的山峰二百一十三座，其中最高海拔六千一百米。大多数的山峰终年被冰雪覆盖，是冰雪女神的居住地。但这并非阿尔索特群山最值得称道的地方，在群山深处，有一个奇迹之湖，奇迹之湖是一个真实存在于群山深处的湖泊，不会令人死亡的死海十分神奇，但它远比死海更加神奇。它会在太阳初生的那一刻出现在阿尔索特群山之中，当它出现的时候，太阳的光辉穿透它的身躯，将粼粼波光，洒遍群山，为冰雪女神霜雪织成的裙角再添辉彩。” “更为重要的是，它拥有生命，游走在群山之中游动，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不相同，传说之中，有幸见到它出现的人将获得此生最大的幸福……” 席歌念完了广告词，他并没有被广告词打动，相反，他感觉有点异样：“皮皮，你觉不觉得这个广告词有点奇怪？湖泊长脚会跑，还能吸纳阳光，投射阳光，我怎么觉得和我们几天前打过的某个BOSS的能力有点相似，这不会是他的老巢吧……” 莱茵也沉吟起来了：“你是说米罗？四位亲王都拥有自己的堡垒，他们都并未将自己的堡垒所在地公开……黑暗世界中，对北之阁下住所的形容是：群山辉映之处。” 莱茵说完以后，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席歌下了定论：“看来有八成可能，那位北之阁下的老巢就在这里了。” 莱茵：“这个可能性确实不低……” 席歌：“你们我们到了那家伙的老巢范围中，会不会有手下突然冲出来找我们报仇？” 莱茵肯定说：“不会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清楚黑暗世界，黑暗世界之中强者为尊，米罗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不会再有米罗的手下替米罗报仇，米罗的手下找到席歌请求依附于席歌的可能性倒是更高。 席歌想想：“我也觉得不可能，黑暗世界里头的人又不是傻瓜，被我杀的三个吸血鬼看上去也没什么独特的魅力……” 说话之中，火车又是一声“呜”，巨大的车头穿过重重晨雾，进入了深山里的最后一个车站。 两天旅程之后，终点站“奇迹之站”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