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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行至架前,取过上面竹笛。 一瞬间,景昔都以为他要拿笛子揍她了,虽然师父从未体罚过她,但她觉得,今日她犯了大错。 景昔贴着墙壁,哆嗦着双腿,尿水已是快要锁不住。 “会吹吗?” 叶云詹将笛子递给她,看她小脸白了又白,心下懊恼。 那次不过是被她缠着求教,又偏她迷惑颇多,问的乱了心绪,才会连带着呵斥了她,未曾想会让她落下个失禁毛病。 “过来坐。”叶云詹径直坐于案前,示意她过来。 见他未有生怒,景昔挪动了下双腿,却又立在原地,抖着身子低声:“师父,想出恭。” 叶云詹叹息,拿笛子指了指外面:“去吧。” 看她飞也似跑出屋外,叶云詹摇头,他向来性子清冷,虽不如沐彦那般温润如玉,但还未到能让她这般然怛失色之地,想来应是平日亲近少了,才会这般生疏。 亲近…… 叶云詹凝眉,以往还可直视这等字眼,只道是师徒增进感情,但如今再行亲近之举,只怕早已变了味儿。 景昔攥着衣带走出来时,见师父已立在院中,似在等她,这让本想回竹屋的她局促不安,不知师父是要作何。 “出来了就走吧。”叶云詹虽背对着草丛,却已是听到声响。 “师父,去何处?”景昔搅着裙带,虽是欣喜于面,却仍是难掩心中疑惑。 师父从未与她这般说过话。 “去了便知。” 见他转身朝前行去,景昔不再多问,小跑两步跟在他身后。 第十五章 乾坤 以往在青云山承学时,她总爱问师父些乱七八糟问题,师父性子清冷,虽也为她一一解惑,但她仍能瞧出师父眸中不耐,甚至,是不喜她,遂现在,她已学会适可而止。 师父让她做什么,她便做,师父不想回答的,她便不再相问。 叶云詹走得快,行去如风,景昔走得慢,左顾右盼。 两抹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漫步于幽幽谷间。 觉她落得远了,叶云詹顿足,回身朝她伸出手来。 景昔连忙追了两步上前,小手捏着裙衫攥了又攥,却终是未有附上那只大手。 叶云詹浅然一笑,伸手握住她裙边小手,牵着她淡声:“把眼睛闭上。” 景昔不甚明白,她还在琢磨师父唇边笑意,微微恍了神。 她向来如此,反应比别人慢上许多,脑袋也不甚灵光,总揣摩不出他人话中之意。 叶云詹轻叹,捏了捏她rou嘟嘟小手:“让你闭眼,反倒睁的更大。” 闻言,景昔方才回过神来,却是说了句:“为何?” 如承学问道一般,睁着两只圆溜溜、黑洞洞大眼,不解不明。 叶云詹脑中xue隐隐作痛,他都不知她哪来这么多问题,且还会举一反三顶嘴,时常将他气得胸膛起伏。 他向来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便是天将奇雪,地涌海啸,他都能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便是这般,也要在这女娃面前败下阵来,被她这不甚灵光脑子气到嘴角抽搐,羞怒于容。 叶云詹不语,微微俯身将她抱起,足尖轻点,在她颤抖尖叫声中,落至长风崖边。 本是要将她放下,但看她勾着头,埋在他胸前模样,叶云詹眉峰微扬,倏然生了兴致。 “再不下来,就将你扔下去!” 景昔探出脑袋,眯着眼四下瞧了一番,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师父……” 将她放下,叶云詹负手立上风崖之巅,望向崖下一览无余凤鸣谷,问声:“可有看出何乾坤?” 此般再去看那凤鸣谷,景昔才知这几月她去的不过是谷间的一角之地:“师父可是要授业?” 他问她,却被她反问。 叶云詹喟叹:“天下之大,人生于宇宙之中,犹如沧海一栗。” “既是如此渺小,便更应活得无拘无束心无旁骛才是。” 他意为隐示她看淡生死,却被她反将一军。 叶云詹眯眸,竹笛自手中轻敲:“顶嘴的功夫倒是天赋异禀,你这脑袋也就在这方面受用些。” 景昔回过神来,垂了头不敢看他,适才她以为师父想不开了,遂才脱口而出。 见她又是这般模样,叶云詹抚着手中竹笛,闭眸间,笛声已出。 这怅然之乐,忽急忽缓,急时如惊滔拍浪,缓时又如和和细雨,不似男女互诉情肠之声,倒像是高山流水日月乾坤之曲。 “好听吗?”叶云詹垂了笛,长指轻轻抚过笛身。 今日师父堪比她承学之时,问题颇多,景昔附和点头,那笛声确实动听,却不如她两人“契合之声”乐耳。 景昔觉得自己被师兄那春宵图给带坏了,如今作何都会想起欢爱萎靡之景。 第十六章 苍笛 “试试。”叶云詹将竹笛递给她。 景昔吓得后退一步,手足无措摇头,这笛子师父宝贝的紧,她可不愿再因它尿裤子。 叶云詹心中生闷,面上却是淡然一笑:“听子沐说你懂音律,吹一曲让为师听听。” 景昔皱眉,她是通些音曲,但还未到能在师父面前卖弄地步,但看师父这架势,今日是非要听她吹奏不可了。 景昔伸了手,缓缓接过他手中竹笛,却仍是不甚放心问声:“弄坏了,师父可会把我扔崖下去?” 闻言,叶云詹眉峰一颤,连带着嘴角都抽搐几番:“看你表现!” 她这是将他视作什么?不说他两人如今已有了肌肤之亲,便是以往,他也是将她视作徒弟,照顾又加,又岂是那般冷血无情之人。 叶云詹看她又将竹笛仔细擦了一番,眉峰跟着又皱了一皱,她还嫌弃他? 景昔小心翼翼将笛子擦了一通,师父宝贝的东西,她也得宝贝,殊不知她这一番动作,看在叶云詹眼里却是变了味儿。 崖风吹过,叶云詹看她将竹笛放至唇边,看她闭眸抬指,一声怅然之音自笛中溢出,合着风,荡然于耳。 她的笛声,低沉压抑,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似笼中之雀绝啼,让他心中难安。 叶云詹望向她,他也曾问过沐彦她的身世,得知她只是被富甲人家贩卖的奴婢,压往塞外做“劳奴”。 “劳奴”,其不然是营妓,或许,连营妓都不如。 倏然,那笛音嘹亮急促,似战鼓擂擂,似万马奔腾,更似困鹰充破牢笼直击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