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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韩寂就是一动不动,衣裳褪到手臂卡在背后,云阶不耐烦了,盯韩寂问,“你今儿做下面那个?” 韩寂眸光急缩,长臂一揽将人带倒床榻翻身欺上,“你要是想,也可……” 口是行非,没等云阶再言,他便堵住后路。 云阶眼神直直发愣看床顶,“明日不早朝好么,留在这。” 韩寂挑眼看他,倦意浓重,“听你的。”他俯身轻吻了下他的唇畔,将两人塞进衾被。 不到一刻钟,韩寂呼吸声渐稳和,深深入眠。 可那怀中的人,始终睁着眼。 天光初亮。 云阶轻手轻脚下床,取了衣裳,有条不紊地穿戴中。 这厢韩寂眼皮挣了几下终于打开眼,仍是睡意朦胧,“你怎起了,什么时辰?” 云阶锁紧腰带,边道,“我险些忘记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我去去就回。” 韩寂抬起手臂揉眼,“我陪你一起…”这时才发觉手腕系着绸带,他顺着绸带看去。 却同时云阶整装完毕,他弯下腰捡起绸带,使力一拉,只听索索声,绸带迅速收紧。 韩寂的手脚如牵丝木偶立刻伸直,眨眼间呈个大字被直挺挺帮在床榻四角。 紧接着口中被塞入一团锦布。 云阶翻个身下地,又将绳结打死,“韩寂,你知我最厌恶什么?” 韩寂空瞪着茫然的双眸, 云阶步步走近,眼波平静无澜,“我最恨别人谋我,”他一脚跪到床沿,眼神忽变狠厉,扬手对着韩寂的侧颈一记掌劈,“尤其是你。” 韩寂顺理成章陷入昏迷,那一句尤其是你,却听得真切。 云阶将衾被盖严实,在床边立了会儿。 天光大亮,是他该启程的时候。 来时行装不多,连佩剑也不曾带,此刻离开倒省下许多麻烦。 打开房门,鸟鸣清晰空气寒凉,晨曦耀彩宛如虹,他抖擞精神,踏出门槛。 走过银杏长廊,道口碰见凡生,一丝不苟得静等。 “萧统领,”云阶听韩唐是如此称呼的凡生,“他说今日免朝,和底下人说声勿去扰他,我娘的祭日我得去一趟,很快便回。” 凡生不着情绪淡淡赠他一眼,作揖领命。 到长街,云阶拐进了屋舍弄堂。 果然尾随的探子紧跟着他,只不过七弯八绕之后,都被他挨个打昏。 随后他买了匹快马直奔南城。 第一件事先去到张府。 云阶将身上仅剩的几张银票,一并放在桌上,“张老爷,以前我娘的殓葬费,该是够的,承蒙往日照顾。” 张老爷晨起遛鸟,面对云阶突然到访又快速离去,显然懵神,连句戏谑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第二件事去到学堂。 他摸出怀中翡石,还给张知晓,直言道,“我今日便回军营,以后也不会再回京,你珍重!” 张知晓握着尚有余温的翡石,见云阶急匆匆转身,忙给叫住,想起昔日之言眼神露怯,“……不算其他,这枚翡石可保平安,刀兵无眼,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平安。”说着递出翡石。 云阶看了眼翠绿温润的翡石,“不必了,生死有命,我原也不信这些,告辞,保重!” 言罢踏进马镫旋身坐定,扬鞭催马再无踌躇。 最后一件事,便是娘亲的坟墓,祭日只是个幌子罢了,他已认定论他君命难违还是军令如山,断断不再回京。 功名荣宠,生者尚无人共享,何况逝者,黄土白骨一抹青烟。 云阶捣了把墓地的泥土,装入空钱袋,最后摸着碑上名字,黯然道别。 秋末绿草粗糙,马儿食不下咽,扬颈低鸣。 云阶朝道旁看去,与那马儿相视一眼,不由勾起一丝笑。 忽来一阵风,如昨夜狂肆。 日头当空,暖光驱寒。 距近午膳时分,不见去者归来。 凡生纳了闷,踌躇不决走到房门口,手抬起又落下,决意再等一刻钟。 韩寂转醒,忿怒不可遏,挣脱不开手脚上的束缚,堵在口中的锦布顶得舌头发酸也无济, 最后干脆就这般躺着。 他到底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韩唐确实受命于他,打探云阶的旧事。谁料得知二人私下有约,虽是五六年前年少时许下的,却也让他郁郁许久。 他到底有信心云阶与他只差言语相倾的一步,因此才让韩唐出手。 而将人护在一方温良地,远离是非,可不因为他太在意旁人的眼光,以色侍人而求晋升之道是为不耻,韩寂都记得。 亏得他三番五次不顾杨湛劝谏硬要把人召回。 结果如何?襄王有梦罢了! 晌午将过,奉命跟踪的暗探一个未回,凡生彻底等不住,叩响了房门。 连叩几回,屋里星点动静也没有。 凡生试着推了下房门,倘若房门启不开他便作罢。 不过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隙。 凡生又将门推开一些,“主子,已过晌午。” “唔…” 里头传出一声简短的音调,凡生一听当即推门而入, “属下该死!” 凡生请罪,连忙解开床头的死结。 “属下这就去追回凌将军!” 韩寂扯下口中锦布丢一旁,摆手制止,脸色倒较之前缓和,他慢条斯理得走到衣柜旁,取了件青灰色的衣裳。 凡生却觉平静的表象之下,有股煞气蛰伏,令他不敢二话。 “心藏沟壑,隐忍决绝,凡生,这种人,光挫他锐气不够,而且打不得,关不得,也好不得。” 韩寂说得无所用心,将腰带束紧,两手随便挥了两下弹弹衣裳。 最后他站在门前的一片煦光中,附耳对凡生吩咐了句。 凡生雷打不变的表情,忽然风起云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怔怔看着韩寂。 韩寂给了他再次肯定的点头,而后闲闲走向长廊。 一片银杏叶,空中打旋,不经意飘过韩寂指缝,被他双指夹住,瞬时就只见他摊开的手掌中,一束尘灰随风飘散。 雄鹰羽翮摧铩尽,安得遨游苍穹间? 第22章 第 22 章 二十二 韩军军营。 一个偏远主营的营帐内,二人一坐一立,表情凝结。 良久之后,云阶终于出声,长吁一口气,看向凡生。 神奇的是常年板着脸的凡生对上他的目光居然动容了,扯出个无比无奈的苦笑。 “凌将军,你好歹也回一封,否则主子极有可能不顾国政往军营来。” 云阶看着桌上的信。 自从他逃回军营,凡生每隔十日来一次,这已经是第七封信函了。 白纸黑字,字字抒衷肠,看得他阵阵恶寒,全身毛孔齐齐叫嚣,若非凡生在场,恐怕他故作镇定的脸皮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