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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过他的心,在那个瞬间尝到了剧痛的滋味儿。他两手磕破了皮,都顾不上,顺着后车窗遥遥地看见传武重重地摔在路边…… 第十七章获救 几个混混因为慌张,活儿不熟,也没驾驶本,面包车开得歪歪斜斜,在路上以蛇形盘桓。 这伙人万没想到的还在后面。被他们甩在路边的男孩,咬着牙又爬了起来,胸前和腿上的衣服都磨破了,淌着血,竟然仍不罢休,甩开步子狂奔,追他们的车! 车上的人都震惊了,没想到这人还能起来,还能跑,还敢追。 霍传武两条腿跑得飞快,喊着楚珣的名字,两个人隔着车窗拼命喊。 这一跑,就足足跑了好几站地。 带发电机的四个轮子总归比两条腿更快,传武渐渐体力不支,被拉得越来越远,追不上了。楚珣扒着车窗玻璃,看到传武又一次摔倒了,然后就没站起来…… “啊!!!!!!” 楚珣声嘶力竭叫了一声,眼泪刷得流下来,流了满脸。 他拼命抑制住想哭想打架拼命的冲动,紧紧咬住嘴唇,脑子里盘算,怎么办? 楚珣手腕让皮带捆了,缩在后座角落里,挨了几记耳光,嘴里破了,一股甜腥。 他冷冷地盯着对方几个人:“你们把我放回去。” “我没惹你们,你们放了我。” “你们……” “你们把我放开!!!!!!!!” 楚珣声音突然尖锐,愤怒嘶吼出声,嗓音突破阈值撕扯出尖利陡峭的波痕,眼角迸出一道猩红猩红的血丝。 他心里想的仍然是二武,某种想要摧毁的欲望从胸腔里炸开。 车厢里炙热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一刀劈开,炸裂,火星四溅。开车的人莫名“啊”了一声,驾驶位上几个仪表盘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混乱,所有的指针爆到极限值,像被某种引力牵着拽着抽搐!某个仪表盘碎裂,指针炸飞…… 楚珣的眼黑得深不见底,浑身肌rou绷紧,后颈炸毛,整个人姿态像一头被激怒的危险的猫科动物,像一头小豹子。 面包车骤然失控,才开到城郊边界,斜着冲出大路一头撞在树上。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车前盖撞瘪,熄火开不动了。 …… 领头的这名混混,绰号叫土狼,跳下车,狠狠踹一脚车头:“姥姥的,今儿真他妈点儿背。” “就为了弄这小子,让人追得撒丫子满城窜,还他妈把车给撞了!这车我借的!” “咱们现在怎么办?把这小子打一顿,走人?” “就这么走,咱们亏大了。” “听说他爸是个师长,挺大的官儿。已经绑了这小子,咱不能白折腾。” 土狼咬着一颗烟头,眯眼上下打量被捆在角落里的楚珣,眼里流露一丝怨愤…… 土狼说:“姓侯那小子,一百块就把老子打发了,丫打发叫花子呢。哥儿几个费这么大劲,还挨了几下,不捞回来,我就不是属狼的。” “他们吃什么,咱们吃的什么?他们挣什么,咱们挣的什么……” 这几个混子是受雇于侯家儿子的打手,可他们不是大院子弟,他们跟机关大院出来的太子党绝非一条心。 一百元,对于像土狼这几个老城区出身的贫民混子,就是相当丰厚的一笔劳务费,他们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可能也就挣一百。老胡同,大杂院,破平房,家徒四壁,这些人从小在外面混,靠自己一双手和一条烂命讨生活,混社会,却又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人一生下来就分出三六九等? 在土狼这样的人内心压抑着深刻的怨恨。这一代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这些年看惯四九城内军车横行,军二代招摇过市、无法无天……他嫉妒,他眼红,他认为这个社会不公。从小生长在部队机关大院里那些孩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太子爷,吃香喝辣,骄横奢侈,目中无人,穿得戴得都跟他们胡同贫民不属于一个时代,这帮人凭什么就比别人都过得好?他们凭什么! 几人埋头一合计,把楚少爷打一顿,送回去,每人就拿一百块。 倘若把人扣下,敲一笔,没准儿能捞一票大的,够老子们吃三年五年。 楚少爷能值多少钱? 楚师长家到底有多少钱? 这几个小混混其实没见过世面,这辈子就没见过钱,想了半天,估摸着,要个三千块可以了。三千块多大一笔钱啊,舔着手指数票子都得数好一会儿。 土狼掏刀逼着楚珣,声色俱厉,逼问楚家电话号码。 楚珣面对亮森森一柄三棱刮刀,可没蠢到挣扎反抗,他总之打不过对方。他脑子转了转,想到他爸不在家,在石家庄呢,现往这地儿赶恐怕是来不及,周末他家就他妈、他哥、爷爷奶奶在。如果有爸爸提着枪出来,小爷谁都不怕,可是亲爹不在,亲哥是个不靠谱的愣子,一个敲诈电话打过去,估摸要把老妈吓坏了。 楚珣眼前晃过霍传武,二武摔在路上…… 楚珣极其镇定地跟对方报出一串电话,但是不是他家电话,而是霍云山霍师长营部的号码。 他在传达室翻过警卫连的通讯簿,随手翻到很多号码,过目不忘,脑瓜特别灵。他从来没给霍师长打过电话,可是这么个危机关头,他忽然就想起霍师长,觉着这人最可靠,又厉害,搬救兵找谁都不如找这人管用。 楚珣运气很好,一是这群半大的愣小子完全没有敲诈经验,却又胆子贼大,当真就敢给部队大院打电话过去。 二是霍云山当天还真就在营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 土狼跟电话里人说:“找你们师长,我是他儿子朋友。” 霍师长从警卫员手里接过电话,嗓音沉沉的,眼皮都没抬,正在翻文件:“俺就是,说。” 土狼说:“楚师长,您儿子楚珣在我们手里,哥儿几个手紧,缺钱了,您看要不然这样儿,您给哥儿几个三千块劳务费,我们把您家少爷一根汗毛不少地送回来!要不然,您儿子细皮嫩rou的,可别缺胳膊少了腿儿……” 霍师长脸一沉:“恁说的剩么?!” 霍云山在电话里低声骂了一句,“娘了个X的。” 他跟那几个混混说:“成,恁给老子等着,老子送钱过去。” 霍师长撩下电话,扎上军装皮带,从后腰枪套里掏出枪压满子弹,出门招呼手下若干得力干将,开了几辆军牌吉普,杀出兵营。 与此同时,霍小二追车追出去的时候,沈博文和邵钧也反应过来了,然而出了录像厅一看,人和车都跑了,找不见了。 沈博文和邵钧气喘吁吁追到路口,完全找不见那俩哥们儿,吓坏了,于是赶忙跑回大院叫人。 沈博文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