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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卓夷葭:“我可不记得何曾得罪过你这般的女子。”说罢,孙云舟忽而停了停。 他看着面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深绿色长衫。一点朱唇,那一双丹凤眼,在牢房昏暗的烛光之中熠熠生辉。眼中的倔强与凌厉让他莫名熟悉万分。 “孙公子怕是忘了,多年前,你在临邑城,差点没把我剿杀。”卓夷葭看着孙云舟,笑的有些冷:“你说,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孙云舟眸中惊色大起。他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夷葭:“是你?!” “是我。”卓夷葭坐在椅子上,往后靠着,手搭在椅栏上,看着孙云舟笑的冰冷:“孙公子大概很疑惑,一把匕首都直直的插入了心窝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孙云舟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子,目光扫过,落在她身后站着的淳耳身上。面色僵了僵。 “我想起你是谁了。” 孙云舟走到卓夷葭面前,隔着牢房的木栏杆。他双手抓住木栏杆,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卓夷葭。看着她那双勾人魂魄的丹凤眼,看着她眼里的凌厉。 “你没有死,卓家四娘子没有死。”孙云舟说着,眼睛眯了眯,而后颤抖着嘴唇张开:“她也没有死。” 第五百十章 人生再不相见 卓夷葭听着孙云舟的话,眼睛眯了眯。看着孙云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唇,看着他静静抓着木柱子的手。 修长的手指青筋露出。 “你是她对不对?”孙云舟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颤抖和嘶哑:“你是她的对不对?” 说着,他忽而放开木柱子,往后退开去,一步步有些不稳:“是了,你当初跟我说过,当初的临邑城里,你说过。你就是她……” 孙云舟往后退着,一个不稳便摔倒在身后的石凳子上。 他看着卓夷葭,本来毫无波澜的眼里,溢起点点泪光,夹杂着太多隐晦而难以言明的情绪。 卓夷葭冷冷的看着孙云舟:“孙云舟,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对我用情至深的模样,好求得我怜惜,救你一命?” 说着,卓夷葭冷笑一声:“妄想。” 孙云舟看着卓夷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依旧颤抖着声音:“我不要你救,这条命,是我欠你的。” 说罢,孙云舟忽而睁开眼睛,起身两步跨向牢房门栏,紧紧的抓住门栏:“但是我要你救浩哥儿,救我祖母,还有那个心心念着你,却从未伤害过你的孙林逸。” 卓夷葭听得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拿什么来让我救?” 孙云舟看着面前笑着,却冷到骨子的女子,抓住柱子的手放开,垂在身旁,面上变得冷静起来。他看着卓夷葭,一字一句的道:“这条命是这一世我欠你的,我还。祖父的命,是他欠天下的,他也还。” 说着,孙云舟停了停,深深的看着卓夷葭,又开口一字一句道:“但是你赵静姝,上一世,欠了我满门的命。” 上一世孙家满门抄斩,真真是株连了九族不止。那些无辜的,祖母,二弟,二妹,和孙家别的族人,都丧在了权谋的斗争之中。 但其实,那会儿以嫡长公主赵静姝的身份,只要愿意说一句话,就一句话,便足以挽救这些无辜的性命。 但饶是他在她的殿外淋着雨跪了一夜。上一世他心心念念爱着的女子,给她的也不过是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卓夷葭看着面前心似深湖的孙云舟,眼神变了变:“原来,你也有两世。” 孙云舟看着卓夷葭笑了笑,这笑不是冷漠的,他真真切切的带着笑意:“你不愿为我说一句话,那我就只有用我生生世世来重换这一世。用我的轮回,换的孙家一世安宁。” 他用巫术重生,用他的生生世世换得这一世。这一世之后,天地间再无他孙云舟的安身之所,唯留一丝残魂都会消散。 说完,还不待卓夷葭说话,孙云舟就上前一步,抓着栏杆看着卓夷葭,语气带着恳求,又带着莫名的情绪,轻柔而温润:“好不好?” 卓夷葭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孙云舟,眸子里点点的泪光溢在眼角。眼里带着恳切,语气微微颤抖着。 “他们都没有罪的,上一世你不愿,你是后宫女子,这一世,你不是了,能否应我?”说着,孙云舟看着卓夷葭,又是温柔一笑,声音喑哑却柔软:“最后一件牵扯,保我孙家无辜生灵安稳。就当是你我之间的了结。你念我也好,恨我也罢。往后生生世世,相知相识或者形同陌路你我都不复再见。” 说及此,孙云舟的声音哽咽了些许。他定定的看着卓夷葭,停了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言语。 卓夷葭看着面前的孙云舟。站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在牢房中一扫,目光挪开,声音无波无澜:“她们日日食用花溪草做的食物,就算我答应你,也保不了他们能活多久。” 孙云舟闻言,身子一僵。而后哽咽着声音点点头:“若是如此,那便都是天命。”说罢,孙云舟轻轻转过身子,将黏在卓夷葭身上的目光挪开,抬头,看向窗柩。 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眯了眯。眼角含着的泪往脸颊两边滑去。 曾几何时,他从来不信命。命说孙家该绝,他就一定要逆天而行。 如今,又是一道轮回。他挣扎了一世,用自己最后一世的命来换,似乎也没有让孙家有什么不同。孙云舟仍由窗柩外的阳光直射在自己眼睛上。 牢房长日的阴暗让他那双犹如琉璃璀璨的眼在阳光下微微发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依旧直直的盯着窗柩外的天空。 卓夷葭看着孙云舟的背影,凄凉而寂寥。 “我会让淳耳给她们治的。活与不活,就看天命了。”卓夷葭说罢,转身,往牢房外走去。 一步步的声音传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尽头。 孙云舟一直没有回头。良久,良久。 他才开口,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死牢中依旧阴暗,除了偶尔有牢房上的窗柩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便是几十步一只的大蜡烛。烛光幽深而诡异,给本就阴暗的牢房又添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卓夷葭走出牢房的时候,天儿尚好。适应了牢房里的昏暗,外头的大好阳光让卓夷葭习惯性的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