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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半夜惊醒,然后用一整个后半夜的时间去平复脑海中的画面给自己带来的不安。 他总是梦见齐卫东的眼睛突然好了,厌恶地看着他,质问他把他的“小时”藏到哪里去了。 手机在一旁震个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噩梦亦还是手机叫醒的,但总觉得这可能是某种命运的隐喻,告诉他应该要梦醒了。 他接起电话,?这才发现自己许是梦里痛哭过——他的嗓音沙哑,脸上一片湿濡,“喂?” “于萧不愧是投资分析师,眼光还行。看到你我差点硬不起来,不过关了灯你也和其他人差不多嘛,身材还不错,要是有需求可以再找我。”齐卫东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响起,恍惚间让他以为是齐卫东打来了电话,把他吓得猛地扔掉了手机。 免提按钮被意外打开,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而温柔地飘了出来,“……星星,你在听吗?” 是易冉。 苏凡瑜清醒了过来。 进入论坛模式3097/1252/4 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管苏凡瑜叫“星星”的人 5. 易冉是苏凡瑜人生中除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管苏凡瑜叫“星星”的人。 他出生在国外,初三的时候才跟随父母转学回国,因为进的是不参加常规中考的外籍班,学习成绩倒是能跟上,就是中文口语一直不太好,别人嫌弃他中文说的不利索想用英文跟他交流,他还会不太高兴。 和苏凡瑜认识是在音乐教室。 被齐卫东批评后,苏凡瑜发愤图强,每天中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习。易冉闲着没事儿各处溜达消食,便正巧听到他弹得感情充沛又毫无章法。 那应该是个可爱的人,可以交朋友。易冉这么想着,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一边拍手一边道,“Bravo!弹得真棒!” 苏凡瑜停下了手,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脸颊微红,“谢、谢谢,我还不太熟练。”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碰到有人搭讪,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更何况这个陌生人看着高大帅气,还主动夸奖他,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这首歌有什么故事吗?”易冉顺手拿了把吉他坐到了他旁边,“听着非常……”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磕磕巴巴?”苏凡瑜听出他的口音,猜测他不是从小在中文环境长大。 “不是。”易冉掏出了手机,开始查单词,“是那个……lt‘s like I feel your emotion……” “有感染力?” “差不多,对。” 苏凡瑜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我弹的时候总在想,等我练好了,说不定就能让一个人刮目相看,和他成为朋友。” “对,我听到了,希望。” 苏凡瑜一愣,随即又笑,觉得这个人虽然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却直接又有趣,就告诉他,“想练中文的话,我每天中午都在这里。” “不好意思,咳咳,易冉,我刚睡醒,现在还有点懵。”苏凡瑜回过神,忙不迭地道歉。 “我吵醒你了吗?”虽然这么问,但对面并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是啊,”苏凡瑜顺势甩锅,“我这几天忙死了,好不容易有时间睡觉。”与其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是在诉苦。 “你又开始写剧本了?”易冉惊喜道。他知道苏凡瑜这些年为了管理公司,一直没顾上自己的写作事业,听到他说很忙,还以为他重新开始创作了。 “当然不,我在忙着赚钱养活公司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在做正经事。” 易冉并没有如苏凡瑜预想般的说教一通,轻描淡写地替他圆了回去,顿了顿,又说,“我要订婚了,星星,美国时间3月30日,下周五晚上,在洛杉矶,你会来么?” “你也要定下来了?”苏凡瑜颇感意外,“你那男朋友谈了没到三个月吧?” “Roy临时求婚,我也没想到。”易冉坦白,又在心里确认了一下“也”的隐含意,困惑道,“还有谁要定下来吗?” “你认识的,于萧和姜一宁。” “于萧我认识,但姜一宁……?名字有点耳熟。” “噗哈哈哈哈哈……” 苏凡瑜笑够了才开始后悔没把易冉刚才那句话录下来,要是拿给姜一宁听,他保准能把那河豚气到炸刺,“就是一个明星,唱……算了,以前总跟于萧齐卫东一起玩的傻大个。有印象吗?” 易冉常年在国外,对国内明星一无所知,但回忆起过去倒是让他有了些头绪,脑海里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那个傻/逼啊。他的什么地方被于萧看上了?” 他在说其他话的时候还能听出些口音来,但说“傻/逼”两字时却格外字正腔圆。 苏凡瑜又乐了,“你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曾经暗恋于萧未果?” “我会考虑她的,如果我喜欢女生的话。她很优秀,但是视力不太好。姜一宁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唯齐卫东马头,什么手……” “马首是瞻。”苏凡瑜提醒他。 “对,马首是瞻。”易冉跟着重复了一遍,仍不打算放过他,“他就是齐卫东的家养宠物,头像一个首饰,我记得他高中的时候还欺负过你。” 苏凡瑜自己都忘了有过这一茬了,经易冉提醒才隐约有些印象,“那其实,那都是误会……不扯远了,订婚的时候伴郎需要做些什么?需要致辞吗?”他并没有问易冉需不需要他做伴郎,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不用了,Roy和我的几个共同的朋友会搞定一切的,”出乎苏凡瑜意料,易冉果断地拒绝了他,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我只希望你能在那里陪我,这件事有点复杂,等你来了我跟你说。” 苏凡瑜没再多问,“……好。”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既然易冉说此事别有隐情,苏凡瑜也不至于这点信任都不给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是朋友甚至挚友能概括的。 在父母去世以后,苏凡瑜所有保险单上的紧急联络人和保险受益人都是易冉。苏凡瑜位高权重的外公外婆来找他麻烦,也是易冉硬生生拉着不想趟浑水的家里帮他一起挡回去的。 苏凡瑜的父母家境天差地别。 他的父亲出生自一个小山村,家里同辈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只有他一个上了大学。上学的时候,父母总劝他别念了赶紧工作,同辈里初中毕业就在外打工的也总瞧不起他这个吃家里干饭的,聚在一起打牌时,最重要乐趣就是嘲笑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他咬咬牙,没问家里要钱——父母也出不起钱,自己靠着打零工念完了大学。 毕业后,他凭着文凭找到了体面的工作,很快就赚的比他的兄弟姐妹们加起来还多了。从那时起,曾经说风凉话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