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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 谭岳挪了两步,给旁边缓慢鞠躬的小女孩让了个位置,淡淡说道:“丁柏在戏中表现不错。把俞柯的心理挣扎与纠结演得淋漓尽致,对朋友,对至亲,对侵略者和对国共的不同状态都刻画出来了。” “那是你没看到现场他被卡了多少次才有最后的效果……”作为知情人的慕德礼微笑道:“好在他越往后,就越自发地体会人物感情。我看他拍完那部戏后,整个人对电影的理解还有演技都有相当大的提升。” “凌导演总是肯对年轻演员下功夫的。”谭岳题中之义不在此地接了一句。 “那不是因为他们还差些火候嘛。”慕德礼直言道。旁边的方文隽憨厚地笑着,彭潇云指尖绕着头发,没话找话地岔开话题:“对了岳哥,你现在下一部是什么戏,方便跟我们透露一下么。” “之后就是,一部戏加一部剧已经把我压榨干净了。好不容易捱到前者上映后者杀青,现在我暂时还没想接戏。我需要先……思考一下。”谭岳语焉不详,含糊带过。 慕德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彭潇云打着哈哈,娇憨地说他卖关子,也就把这个小冷场给揭过了。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女孩已经鞠了七八头十个躬了吧……或许还不止。”方文隽眼神好心眼粗,有话从不憋着,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凌导演有这么年轻的粉丝真好。” 彭潇云噗嗤乐了,谭岳看着程鹤白鞠躬,没有做声。慕德礼环顾了一下屋内,又看了一眼妻子,示意她差不多到时间该清场了。章雯意会。会前签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二人是对兄妹,便款步走到后排的哥哥身边。 “感谢您参加今天的纪念活动,所有环节已经结束了。” 凌青原自然听出来章雯是暗示他该离场。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脑袋重脚发软。这样就算和自己告别过了,他想。虽然他明明就在这里,可没用的,没人知道,而他又怎能对人说。 “你……还好吧?”章雯看出这年轻人似乎不太舒服,作势要去搀扶。 “谢谢,没事。”凌青原没去理会她,稳住双腿总算不再趔趄了。他看见程鹭白在前面站着,就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嗓音叫了叫她。 谭岳和慕德礼他们似乎刚好没在说话,挺一致地打量着在场的两个圈外人。程鹭白不鞠躬了,三两步跑到凌青原身边,乖巧地拿了拐支给他,搀起他另一边。 “哥。” 凌青原点点头,把重量压在拐棍上,蹒跚地往大门口挪去。 程鹭白依着哥哥,虚扶着他。这姑娘觉得这么安静的场景似乎该说些什么,便朝场中转身,略微抬头柔声道:“对不起……今天多有打搅了。” “刚才鞠的躬,是我和哥哥对凌先生共同的缅怀。” “好伶俐的姑娘。”程家兄妹走后,彭潇云趁机感叹道。可惜在场的几位男士都没有搭话。她略觉无趣地抬起秀气的手腕,看了看表又道:“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说着她征询的目光在谭岳脸上逗留了一圈,没有回应,又转到方文隽。 “文隽,你送送潇云吧。”慕德礼说。他和凌青原是同年、同学、搭档,在这群人里最年长,这个场合也有说话的分量。 方文隽颔首致意,望着二人说:“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多有麻烦了。回头,玉兰奖再见吧。” 慕德礼挥了挥手,谭岳也没有吝啬地微笑道别。喧哗的肃穆在沉默中告别,接着内助章雯也说要料理剩余琐事,先行离开。于是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慕德礼随手搬了两把椅子,面对面摆着,示意谭岳坐下说。谭岳手扶着靠背没有动,慕德礼便自个儿先坐下来,身体后仰十指交叉。谭岳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缓缓坐了下来。 “抱歉。” 谭岳一愣,连忙对着慕德礼的眼睛。后者没有分给他一丝余光,专注地盯着膝盖上的手心。 “是他走得太突然。”谭岳落下眼帘,疏离地回了一句。 慕德礼好像丝毫不意外谭岳没有问他为什么抱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出事那天傍晚,跟我通过电话。我听出来他状态不太好,不过遇上什么事儿他没有细说。” “他从来都不爱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苦处。” “算是吧。我们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有的没的,就挂了。隔天我才知道,他就这么走了,醉酒,岱溪水库。” 谭岳没有做声。双腿略微分开架着胳膊肘,一双手托着脑门,好像不堪重负。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里。”慕德礼不疾不徐,转回目光静静看着谭岳的头顶:“我相信青原不会自杀。他是有轻度的神经衰弱,但若扯到遗传了母亲的抑郁……那绝对是无稽之谈。” “他母亲果然是……” “是自杀,也是抑郁症。当然这两者很容易联系起来。尤其前者,大家都知道,也不是秘密,就更容易往后者套。”慕德礼叹了口气,续道:“不过也许,青原只和我提过他母亲选择离世的原因。” 谭岳深吸一口气,安静地听他说。 “我感觉,青原的母亲和他很像,或者应该倒过来说,他和她母亲很像。有些认死理,认真,纯粹。秦女士曾是个芭蕾舞演员,在那个时代跳白毛女里的喜儿,娘子军里的吴清华。凌老先生曾是个知青,动乱结束返乡后,也就是在这承平市,邂逅了露天演出舞台上的女人。相恋,结婚。” “九零年前后吧,用当时的话说是分居,现在说就是离婚了。据青原讲,似乎是生活的方向背道而驰。秦女士一生挚爱舞台,不愿意离开剧团和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生活。而凌先生,当时有更好的发展。” “……是海外吗?”谭岳不确定地插了一句。 “是的。”慕德礼肯定道:“那年青原十一岁,他父亲也觉得孩子留给母亲,在故乡过相对稳定的生活比较合适。我猜,母子两在这里共同生活的六七年间,想必是幸福的。” “九五年前后,秦女士所在的剧团不景气。一方面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流行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总演出有限的几部剧目,青黄不接不和市场。那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要重新排什么胡桃夹子天鹅湖,是有难度的。又值剧团改制、换血,秦女士就被迫离开了她深爱的舞台。” 之后的事不必说,二人都有默契地没有提。 “这一面墙……”谭岳站起身,背对慕德礼,朝着那一面放满剧本和CD的书架墙。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的流露,哪怕再好的演员都无法遮掩。 “我猜很多都是秦女士收集的。年轻的时候没有条件接受西方人的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