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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亮就上路了,到京都才下午四点多,他上了环城线以后给柳凌打了个电话,知道他还在上班,就直接来了律所。 在律所门口,他和夹着个文件包正要出去的梁卫华走了个碰头。 梁卫华看见柳侠,亲热的不行,虽然均乐县的事,柳侠这一方最终没有进入司法程序,双方没有形成法律层面上的合作,梁卫华的存在却还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梁卫华本人对这次均乐县之行很满意,他体会了一次电视中才有的冒险经历,至今回味无穷。 回来后,梁卫华还上了京都电视台的法治节目,做为法律专家,和记者庞友青一起,从不同角度讲解均乐县事件暴露出的问题和巨大的社会危害,上电视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节目播出才一个星期,已经有两个人通过电视台找到他,请他代理官司。 柳侠想请梁卫华晚上一起吃饭,梁卫华指了指门口一辆黑色轿车说:“人命关天的案子,家属等着呢,改天吧兄弟,改天和你哥一起。” 看着梁卫华上了车,柳侠来到柳凌的办公室。 办公室就柳凌一个人,他说其他人都是一口气忙到刚才,中午饭都没顾上吃,刚刚结伴出去吃饭了。 柳侠把一个大牛皮纸包拍在他门前:“那你咋不去吃?你胃有毛病,可不敢这样吃饭不照时。” 柳凌说:“我十二点准时出去吃的,玉鼎宴的海鲜粥。” 柳侠:“昂?”把一个办公室的人都撇着,自己出去吃玉鼎宴,这可不是五哥的风格。 柳凌无奈:“陈震北今儿有点空,老早就带思危在那里等着,我不去他就让思危给我打电话。” 柳侠恍然大悟地点头:“这法儿不错,没想到震北哥还会使母凭子贵这招儿咧。” 柳凌看着他嘚瑟的不能行的模样,简直想给他两巴掌:“咱伯咱妈一答应,你就美哩找不着边儿了是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啥母凭子贵。” 柳侠嘿嘿笑:“哎呀五哥,我就是一个意思嘛,你懂。” 柳凌不搭理他,笑着抽出一张照片看。 那是一张很平常的柳家群孩儿图:柳若虹抱着瓜瓜坐在柳二狗背上,旁边跟着小萱、小雲、小雷和柳小猪一家,背景是一条曲曲弯弯的山路,山路两旁的柿树和其他红红绿绿的树木彼此映衬,看上去比晚霞还灿烂。 这是一群小的看见柳侠从自己家地里摘的苹果后,也要去摘,并发誓要一个不漏地摘干净,说要不可能就便宜了柳长发、柳长安那俩王八蛋。 柳凌把照片放远一些端详:“小蕤拍摄哩水平越来越高了,他这些照片我觉得都能拿去参加摄影大赛了。” 柳侠跳起来来到柳凌身后,和他一起欣赏照片:“就是,我就觉得这种相片美,那些一边黑一边白,或者抽象哩跟哲学样,可啥都看不出来哩相片,我一点都不待见。” 柳凌说:“我也差不多,欣赏不来抽象的东西,就待见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 柳凌和柳侠在律所欣赏小蕤拍摄的柳家岭生活专辑时,地佑街陈家大院里,陈震北正在和父亲陈仲年斗嘴,并且内容也牵扯到了小蕤拍的照片。 陈仲年坐在他的专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咔哒咔哒”响的青蛙玩具,一边逗坐在他膝头的思危,一边沉着脸问陈震北:“不是说今儿得忙一天吗?就忙这个啊?不让思危上幼儿园,半晌把他接出来围着律所转圈?” 陈震北笑着解释:“预计的是一整天,结果晋西那边有点急事,老年他们几个过去了,会不就开不成了?所以我去接思危出来玩。” 陈仲年的脸一点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缓和:“就接了思危,没干别的?” 陈震北还是笑,笑的有点无赖:“爸,我都快四十了,出门和儿子玩一会儿都得被您审讯,让人知道了我多没面子。” 陈仲年想敲桌子,看看兴致勃勃给青蛙上劲的思危,又忍住了:“我不想审你,是你最近太出格了。” 陈震北的笑少了很多,味道也变了,变成了苦笑:“爸,我这个年纪,想多和自己的爱人见几次面,偶尔带孩子和他团聚一次,能算出格吗?” 陈仲年盯了陈震北几秒钟,然后转开视线,给思危换了个更大的恐龙玩具:“你们俩公开在一起不可能,所以你不要老让思危和他见面,还有,那些相片,你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思危不玩大恐龙了,看着陈仲年,好像想起来什么:“相片,哥哥,小萱哥哥,虹虹姐,莱莱,小雲哥哥。” 他转过身看陈震北:“爸爸,柳,家岭,哥哥,jiejie,我想骑,柳二狗。” 陈仲年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震北。 陈震北笑:“爸,这多正常啊,除非傻,要不哪个孩子喜欢上幼儿园?您不也说现在的孩子从小连点土星儿都不见,一个个都养成了玻璃翠儿了嘛,思危向往广阔的乡村和土地,这不正合您的心意嘛。” 陈仲年这次没忍住,用力敲茶几:“我说孩子不能娇惯,得经常见见风雨,摔打摔打,可我没说让思危去柳家岭,想让孩子锻炼,哪儿不行?你干嘛一天到晚跟他叨叨柳家岭?” 虽然对父亲生气的结果心有所惧,陈震北脸上却笑的更大了:“因为您也没说不能去柳家岭啊,您早说,我就让思危只看他们出去旅行时的照片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旅行照片,陈仲年更生气,简姐和思危带回来的照片非常多,但思危和陈忆沈的最多占了四分之一,其他都是思危和柳家、曾家孩子在一起的。 陈仲年哆嗦着手指向陈震北的鼻子:“你就跟我打游击吧,哪天你打出大乱子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思危还不明白爸爸和爷爷争吵的严重性,好奇地盯着陈仲年的脸:“爷爷,打仗?打,鬼子?” 陈仲年对儿子和孙子的态度是严苛和溺爱的鲜明对比,他转向孙子,满脸慈祥:“对,打仗,打鬼子,把他们从咱们国家赶出去,让我们思危能好好地玩,好好地生活。” 思危:“玩,小萱哥,小雲哥,小雷哥,会,会,会打,马车。” 陈仲年不解,问思危:“打马车……是什么?” 陈震北说:“就是打马车轱辘,跟京剧里那个什么武把子差不多,爸我给您打一个您看看?”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还开始解扣子。 陈仲年黑着脸摆手:“去去去,多大人了你还打武把子,不怕闪了腰。” 陈震北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又坐了回去,嘴里嘟嘟囔囔:“打马车轱辘可有意思了,特锻炼小孩儿的平衡能力,小凌他们那儿穷,小时候什么玩具都没有,都是玩这个,要不他那么瘦,怎么能在集团军的大比武中胜出?集团军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