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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拉住了他。回身时没注意,手被嵌在窗户边缘的玻璃割伤了,却不觉得痛。直到上前抓住沈陵玉的手腕,才发现斑斑的血迹。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鲜红色的痕迹无声划过。沈陵玉也忘记要回话。他看着李靖弥淌血的指头,顿了几秒,顺势托起了比他小上一点的手掌,弯身、以舌头舔去挂在指末的血珠,李靖弥没挣。 「我没事了,只是还有点……头昏。倒是你,休息了吗?」 「睡了几个小时。反正我平时也是这个时间起来给豫宁做饭,不用管我。」 「那一起吃吧?」 看着沈陵玉重新直起身子,眼眶泛青依旧晕染着柔和的眼色,李靖弥忽地有些想哭,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这相濡以沫的年岁、还是不能相忘于江湖的此时此刻? 「也可以。」 沈陵玉以手背抹掉唇上的血渍,垂眼再次抱住了李靖弥。他吻了那人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才到了唇,这次他没先问,而李靖弥从头到尾一动也不动。 接吻很讨厌,还是很讨厌。可是到底该如何才能接受、并响应无法响应的温暖呢?他们不知道,姑且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早就遍体鳞伤,又怎么会怕继续跌撞着摸索? 不管是相濡、相忘,或是又回到这里的结果。全部都只是因为他们一同困在这狭窄的青春里,挣扎着,如隙生花。 guntang的怀抱收紧了不再推开他的小小身体。天凉了,窗台外的光穿过细雨,断续却透亮地存在、轻柔地洒在围墙顶端。 很美、很美的太阳雨。 ? ☆、第三十八章 尘埃 ? 断章.记忆(三十八) 雨夜之后,我回到了那个家。 豫宁一个人在沙发上蜷缩睡着了,我踏进门时,他才忽然惊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我,在玄关毫无预警地把我抱住。 「我好担心你……」 我的二哥,那对细瘦的臂膀根本没多少力气。脆弱的怀抱该一挣就开,我却愣住而直接错失了把他推开的机会。 有短短的一剎,我想到了爸妈刚去世的那段日子。李燎带着我们、在告别式上恳求亲戚的收留。当我跟在他身后,紧牵着豫宁的手,抬头看见大人们的目光,他们盯着二哥、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为难。 当下我半点也不怪他,我知道李燎也不会。大哥只是闷不吭声地处理好所有后事,接着休了学,离家、开始工作。他变得越来越……坚强,只为了能保护好他的弟弟。 而那时,我身边的豫宁只是一直哭着。他用那双柔软的手战战兢兢地拉着我们,完全不肯放开。 我该以什么眼光看他呢?我同样受命运折磨的二哥,李豫宁。 「我去弄吃的。」 结果依然在找出答案前先落荒而逃,回来后我很快地进了厨房,刻意关上门好隔绝二哥的声音。 于是,这个寒假悄悄地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尘埃 1. 记得的是他的事、挂心的是他的烦恼、连撕破后重新拼凑的……都是他如破碎画纸的人生。 窗外细雨滴答,阳光时隐时现。在沙发上坐着,李靖弥凝视着沈陵玉的脸,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如果忽略掉颊上未褪的潮红,这人看上去好……苍白。 吃过东西后仍不敌嗜睡的症状、而枕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柔软的长发遮住额头,在挪动时沿着鼻梁滑落,淡色的唇微抿、似乎有些干裂。线条优美的颈子托着一张好看的脸孔,但那双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温柔眼睛,此时却紧紧闭着。 这大概是李靖弥第一次专注地凝视沈陵玉的面容,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脸。哭的样子、笑的样子、愤怒的样子,通通没有可追溯的印象,像是从头到尾,都带着模糊的温柔。 那么多时间、那么多互动。却到了这时才忽然发现,原来沈陵玉是这副模样。 「大少爷啊,到底为什么?」 喃喃着无意义的问句,一手抱着他、另一手小心翼翼地去掀开对方的袖子。李靖弥检视着陵玉肩上的伤口,已经比刚目睹时好上许多,但视线触及那片糊烂的皮肤,他仍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光看着,便觉得痛得要命。他又把袖子盖了回去,不敢回想,几个小时前剥开那片黏住伤口的衣衫,伤口破裂的血水混着白黄色的脓水、沾了他满手。 如同蠕虫般匍匐蜿蜒,rou色的疤痕究竟存在了多久?自己割的。这个人回答他,那样肯定、且毫不犹豫。 张开眼后,李靖弥慢慢地伏下身,他把空着的手搁在沈陵玉胸前,脑袋朝对方接近。直到他们的脸相隔不到五公分才就此定住,自己的阴影遮住了沈陵玉的头。 唇上依稀还残留着相吻时的柔软,他咬住下唇。空荡的客厅包围了两人,此处的空气只有他们的呼吸,如此贴近……他可以感觉到沈陵玉微微颤动睫毛。 前所未有,他意识到眼前的人存在着。在某个时间点后的每一幅画里,把镜头定格便会看见有谁,画里画外地陪着他。 今后呢?他自己有太多东西需要挂念了。有多少心力可以追根究柢?把沈陵玉这人、清清楚楚地看懂,有办法吗?他甚至弄错了,以为他们有相忘的可能,对沈陵玉他一无所知啊。 「我该拿你怎么办?」 等他醒过来,自己还有办法挂念着这些事吗……抱着的人稍微动了一下、暂时还未苏醒。而他看向天花板,入目一片茫然的白。 2. 「我想去爸妈的墓前看看。」 等沈陵玉清醒,时针已指向了八点。他没有要去学校的意思,而李靖弥早把心情收拾妥贴,在厨房清洗早餐用的碗盘。 听到那句话时沈陵玉刚从沙发边站起、梳理弄乱的头发。他愣了愣,望向身于厨房的李靖弥,后者将最后一个盘子从水槽里捞出、收进烘碗机,转过身把手在衣服上随便抹干,表情相当平静。 「今天……忌日吗?」 「是啊。」 说起去世的父母,李靖弥早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了。他走出厨房,站在饭厅边缘、目光投向客厅。沈陵玉背后,天空又被乌云覆盖,在破碎的窗子外飘着绵绵雨丝。 「再怎么说,一年也就这一天了,总得看看他们。」 「我跟你去吧。」 李靖弥「嗯」了一声,眼光才落到沈陵玉身上。他看上去好多了,烧退掉大半,脚步虽然仍有些虚浮,但至少不会跌跌撞撞。 这样最少李靖弥安心了些,看对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柔和。 「随时可以出门?」 「我都行,你不上课的话,现在去也好……搭段公交车就到了。」 朝他走近,沈陵玉停在客厅和饭厅的交界处,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