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
走向旁边一间单独砌的砖房。 她走到厨房门口,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推开木门。 里面空无一人。 爸爸不在,那个可怕的人也不在。 陈逸跟着过去,看到灶台上堆放着的食材和案板上切了一半的土豆丝,低头问彤彤:“家里没人吗?” 小姑娘没有反应,她也有点疑惑。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拍门声。 两人都下意识回头去找这声音的来源。 声音是从刚刚上了锁的那间正屋传来的。 嘴里念着“有人?”陈逸移步过去。 双开的老旧木门上贴着一对严重掉色的门神贴画,两扇门之间豁开了一条细缝,陈逸透过细缝往里看,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再仔细一看,好像......有双眼睛在与自己对视? 她本能后退一步,余光里,小姑娘也跟着过来。 低头看着门上的挂锁,她问彤彤:“屋子有人吗?怎么锁起来了?” 小姑娘也是一片茫然,大眼睛直愣愣望着陈逸。 算了,还是自己摸索吧。 她直接开口:“请问,里面有人吗?” 好像有脚步声,也有一种奇怪的,像是喉咙被堵住发出来的“咕隆咕隆”的声音。 她凑近些,拿起挂锁查看,只听“哒”一声,锁开了。 应该说是这门没锁,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锁上的。 她犹豫一下,又重问一遍:“里面有人吗?你是不是薛海彤的家人?你受伤了么?” 一门之隔,有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放我出去....” “我要去找我孙子......” 很明显,是个老年女性的声音。 陈逸有点惊讶,脑袋里霎时浮现出一个年迈老人被不孝子女囚禁家中的画面。 她忙转头问彤彤,“里面是不是受伤的那个人?” 受伤的是爸爸啊,不是这个人,而且就是她让爸爸受伤的。 小姑娘使劲摇头,拉起陈逸的手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陈逸拽着她停下。 小姑娘回头,发现对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寒意。 她问:“这里是不是你家?” 摇头。 “那你带我过来,要治伤的那个人,不是屋子里那个老人吗?” 用力摇头。 似乎觉得摇头表达不够,她指着正屋那个房间,做出一副“那里面很可怕”的表情。 屋里老人的声音还在传来,无比凄凉:“有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人啊?救我,救我啊,让我出去。” 听着这声音,陈逸脊背一凉。 以为已经淡忘的旧时记忆,猛然涌入脑海,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某段人生的重要节点。 根本来不及揣测小姑娘表情中所传达的含义,她几乎是掉头就走,什么都没想,走到那屋门前,“哐哐”两声打开挂锁,一把推开木门。 等看清屋里弓身站着的白发老人,陈逸才终于回到现实。 不是,她不是。 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不是自己的外婆。 老人见到突然打开的大门,眼里涌起一股欣喜,嘴角咧开,完全不顾门口错愕站着的陈逸,往前几步一把推开她,跨门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外婆呢? 自己终究是来晚了吧。 晚了整整十年。 陈逸木讷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老人的厉喝:“滚出去!你个小野种!” 她诧异回头,看见老人像疯了一般扑向彤彤。 紧跟着跑过去,陈逸一把拉住老人的手臂,挡在小姑娘身前。 老人张牙舞爪,脸上表情狰狞,嘴里狠话不断:“你想害我全家!你给我滚出去啊,你滚啊!” 陈逸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但保护小姑娘是没错的,她把跨在肩上的医疗箱扔在一边,两手合力钳住老人不断挥动的手。 小姑娘惊恐的躲在陈逸身后,扯着她白大褂的一角。 “彤彤?”一道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小姑娘回头,眼睛一亮,放开陈逸的衣角跑过去。 *** 薛山在附近找了很久,方青野曾带着彤彤玩过的几片小山头他全跑了个遍。 脑袋里麻木一片,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明明想要给她最多的呵护,却又一次次把她弄丢。 他沿路返回,回到阿婆住屋周边时,打算看一眼彤彤回来没。 走得近了,清晰听到老人的喊骂声。 他劝不住老人,彤彤又不见了,情急之下他只得先把老人关在屋里。 但她怎么出来了? 快步走过去,见到的一幕,让他更加意外。 有个穿白衣服的女孩挡住在阿婆和彤彤中间,似乎正试图阻止阿婆“伤害”彤彤。 陈逸也听到那一声“彤彤”了。 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跑开,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僵了一下。 准确来说,他们见过很多次。 更准确来说,陈逸在他坚持来门诊服药的半年后就记住了这张面孔。 她知道他的姓名、年龄、住址、身份证号、联系方式,以及他的吸毒史。 但这种交集仅限于“医生”和“患者”的场合,在那个场合里,除了流程般的治疗关系,他们没有任何进一步交流。 但是不可否认,两人都记住了彼此。 也都在眼下的境况里,因为突然出现的对方,眼里闪过相同的诧异。 *** 院子里摆着两条凳子。 薛山坐在其中一条上,旁边站着严阵以待的小姑娘。 她把薛山受伤的右臂牢牢抱在手里,不时眼巴巴望一眼正在水龙头下洗手的陈逸。 陈逸这个手洗了蛮久,她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微妙尴尬。 方才薛山出手帮忙制住老人,并且把老人再度送回屋内后,跟她简单讲了老人的精神情况。 愧疚感油然而生,陈逸一时无言,憋了半晌,只说出一句:“抱歉,是我没弄清楚情况。” 薛山似乎并未多大在意,对她道:“没事。” 知晓了彤彤离开的原因,薛山很有必要地跟陈逸解释了自己伤口并不严重的事实。 陈逸自然也看出来了,但彤彤不想就这么放她走,眼里是近乎哀求的目光。 陈逸有点心软,再看边上一心一意都系在女儿身上的薛山,想了想,她说:“要不就简单消下毒吧,也让小姑娘放心些。”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薛山的前臂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约莫五六公分的伤口,血渍已经全干。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正常。 他穿一件灰绿色T恤,深色长裤,脚上是乡野间很常见的务工胶鞋,眼下沾满了泥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