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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了原有的固定工资,就意味着他们势必要跟那些外地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干活,去争那点定额。否则仅凭那几百块的补贴,是绝对不可能维持生计的。 公司既然已经将工程分包到各个车间,作为承保责任人的车间主任为了尽可能的拿到更多的超额收入,下放到每个人的定额必然不会太低,以这些固定工现在的能力和水平,他们要完成与合同工一样的定额难之又难。这是很简单的一道算术题,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算盘,完成的工作量少,收入就低,即使加上那寥寥无几补助,别说达到以往的收入水平,就是跟一个身强力壮的临时工比都未必能及。而且方案里说得很清楚,干不了,可以,那就去干得了的岗位,越是轻松,收入就越低,总之江源会履行董事长的承诺,绝不轻易辞退任何一个固定工,江源永远有他们的位置,永远给他们一碗饭吃。可是吃不吃得饱,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么一来,享受了许多年优待的元老们哪里肯依,一时间,公司办公楼里几乎都是来申诉的固定工,有撒泼闹事的、有死赖活乞的、有破口大骂的,当然也有苦苦求情的。可是,他们期望最高,始终站在他们这边的叶秉文这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说自己也没有办法,拍拍屁股就到国外“考察”去了;叶骞泽虽肯耐心听他们诉苦,好言相劝,但是说要紧的地方,他也只能无奈说这是公司的规定;找向远的更是早早被她的助理拦在了办公室外,即使见着了她本人,她也是一句话推得干干净净。向远说自己只能管到车间主任一级,任务已经总包到车间,至于车间内部如何分配,她管不着,有什么事就去找车间承包人,那是他们小集体内部的事情。 这才是向远的高明之处,即使再多的人知道那方案实际出自她之手,那又如何,直接面对这些纠纷的人不是她,而是从承包中得利的车间主任。正如她说服叶秉林时提到的,只要分给车间主任一点利益,管理人员的积极性也调动了,而且,坏人自然有人抢着做,风波是免不了的。但是,任何事情只要大多数人得益,就用不了多久。合同工那边总算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跟固定工的同工同酬。虽说收入未必明显见涨,但劳动积极性竟是高了许多。固定工们再横也没有法子,他们中的中坚力量,也就是车间主任一级的管理层已经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会维护改革。剩下的一部分,纵使再多不满,也无可奈何。公司没有违背合同约定,只要他们愿意,还是可以一直在江源干下去,而且留下来虽不可再如往日风光,至少饿不死,要是出了江源,他们又能去哪里? 当然,也有例外的少数人。一直在标准件车间担任调度员的老员工陈有和就是其中一个。陈有和是不折不扣的元老,原本是G大机电系实验室的看管员,跟随叶秉林一起到了江源,可以说江源有多少岁,他就在这里干了多少年。难得的是陈有和并不像大多数固定工一样被纵容得懒惰而骄横。他为人尚算和善,工作也还认真,虽然做事比较慢,但人缘相当不错,和叶秉林也有几分交情。过去叶秉林身体还好的时候,过年过节,陈有和都是要到叶家去坐坐,跟东家说几句吉利话的。因此叶家上下对他都颇为熟悉,叶骞泽兄妹见到他时都称呼一句陈师傅。 标准件车间在承包之后,车间主任为了减少开支,把原本的车间管理岗位削减了不少,两个调度只留下了一个,陈有和便被下放到班组里专职负责数螺丝,这在他们车间主任看来,已经足够照顾他上了年纪干不了重活。可是陈有和工作虽负责,但天生动作慢,他就算从早到晚埋头在那里数,都满足不了车间的生产要求,班组长对他颇有微词,而且,由于数螺丝的工作按计件收入,以他的速度,拿到手里的钱少得可怜。他是个老实人,整日只知道唉声叹气,越数就越老眼昏花。 一次,由于陈有和清点的螺丝数量远低于车间所需,全班人的进度都受了影响,其他人心中不满,自然冷言冷语不断。老陈自知理亏,低头不敢吭声,手也不停,实在等不及的班长过来帮了一把,却无意中发现老陈之前清点的数目严重有误。班长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无可忍之下勃然大怒,连骂老陈简直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因为占了是固定工的便宜,早不知道被踹到哪里去了。即使非赖在江源不可,也不应该再待在车间拖累人,趁早去扫厕所,慢腾腾地,爱扫多久扫多久。 老陈虽老实,但活到几十岁,何尝被人指着鼻子这样羞辱过,何况对方还是个合同工身份的班长,他又羞又气,当下找到车间主任,说,如果实在嫌弃他没用,他也不是不要脸的人,不干了总可以吧。谁知车间主任也不留他,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人事部办手续。 老陈原本说的是气话,还天真地指望有人挽留,走至这一步,自然后悔了,但也找不到可以下的台阶,只得硬着头皮说,辞职是非辞不可的,但必须得叶董亲手签字。他还当着打听了叶秉林所在的疗养院,几次三番得去找,但是每次都扑了个空,叶秉林不是去做一天的理疗,就是不知道溜达到那个病友的房间下棋。 陈有和无比失望,后来经人点醒,现在江源最得叶秉林看重的人无非是叶秉林的儿媳妇向远。他于是辗转找上了向远,说明情况,嘴上仍说只要叶董签字,他立马走人,不再拖累江源,但是心里是存着希望的,他一方面希望通过向远能够让叶秉林知悉故人的遭遇,一方面也盼着向远为他排忧解难。 向远爽快地接过了陈有和的辞职信,两天以后,就把多了叶秉林签名的信交还到他手里,和信纸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小叠钞票。 当时向远是这么说的,“陈师傅,我嫁到叶家的时间晚,所以跟你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听骞泽他们都提起过。跟公司二十几年一直走过来也不容易。你说要走,我挺惋惜的,但也总不能勉强你老人家,辞职信我公公也看了。他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在江源实在待得不开心了,我们强留也不好。这是我公公的一点心意,也有一点是我的,这笔钱跟公司无关,只是叶家给一个老朋友的。出去之后,可以做点小小生意,即使在儿女身边享福,有点钱傍身也是好的。” 陈有和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在江源半辈子,觉得自己就算要离开,也是功成身退的圆满退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气话,就连叶秉林也乐得成全他,看来他在公司当真已是个废物。他把辞职信和钱拿在手里,沉痛自伤,话也说不出来,老泪纵横。 就在那天下午,叶骞泽来到向远的办公室,欲言又止。 向远给他倒了杯水,坐到他身边,笑道,“我最怕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