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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这里的目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被那可怕的清冷熏香刺激得一个哆嗦。 他忍不住看了眼飘着袅袅轻烟的小香炉——是他鼻子有问题还是这两人喜欢玩这么刺激的? 他屏住了呼吸,缓了好一瞬,才上前一步,将锦盒奉到谢容面前,鼓足勇气道:“陛下……这是臣弟亲手雕的玉,寓意福满安康,还望陛下能……能收下。” 在梨园那等地方待久了,他对表情管理拿捏的很好。 这副姿态活脱脱就是小少年在仰慕权高位重的兄长,胆怯着想接近又不敢接近,满目儒慕。 或许能骗过谢容,但骗不过沉砚。 沉砚终于转头瞥了缺月一眼,这一眼他便判定缺月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 因为这神情也太恰到好处了些,完美的叫人挑不出一丝破绽——而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谢容的手指。 谢容会意,不太耐烦地瞥了眼锦盒:“有心。” 他漠然道:“还有事?” 每个字音里都充满着的“没事快滚”的潜台词。 缺月神色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他失落地低了头,讷讷道:“没、没有……” 他将锦盒放在桌上,再次行礼告辞,走到门边时又转过身来,犹豫着问:“陛下这儿的熏香很是提神,臣弟斗胆,能不能求陛下赏一点……” 他话说出来,似乎也觉得莽撞,忙不迭改口:“臣弟鲁莽失言,陛下请当臣弟胡言乱语。” ……效果这么好? 谢容到没想太多,他见缺月从进来后几乎都没怎么看沉砚,只道是这熏香起了效果。 于是龙心大悦,说话间态度就松了些:“寻常熏香,你若要便命人自去取。” 缺月很快离开,只留下个锦盒。 沉砚望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出什么,脸上微微一凉,谢容捧住他的脸,将他转过来,不满道:“你看他做什么,看朕。”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小皇帝最近几天格外黏他。 沉砚莞尔,先命暗卫进来,连着锦盒一并带了下去。 等暗卫离开,沉砚戳了戳谢容的脸颊。这几日一病,小皇帝脸颊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小rourou又清减回去了。 他叹口气:“陛下瘦了。” 这几天这句话谢容听了无数次,每次一听到,就意味着沉砚又要给他吃各种补身子的药膳了。 谢容飞快松手,一翻身从沉砚怀里离开,卷着被子骨碌碌滚到床榻里侧,背对着沉砚,无声抗拒。 沉砚笑吟吟去扯他的被子。 两个年纪加起来四十多的人了,也不嫌这拔河游戏幼稚,闹了好一会,知道暗卫回来才消停下来。 谢容气喘吁吁地卷着被子,听暗卫禀告:“回主子,是普通的玉雕,熏过凝神静气的香,隐约带点儿香气。并无别的不妥。” 锦盒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巴掌大的一块玉雕。 谢容瞄了一眼,发现那雕工并不算精致,rou眼可见的瑕疵,不过也能看出雕琢之人却是用了一番心。 暗卫禀告完毕,又悄无声息退下了。 谢容琢磨了一会,偏头看沉砚:“这算什么?” 方才一番玩闹,谢容发丝有些凌乱,沉砚将他拽进怀里,以指为梳,将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顺。 他眸光沉静,显然没将缺月这段插曲放在心上:“审时度势的讨好罢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谢容发丝柔软,他梳到最后,忍不住将一小缕青丝绕在指间把玩,唇边浮现温淡的笑意:“陛下喜欢这些小东西么?臣也会雕。” …… 后来缺月又陆续送了许多“亲手”做的小玩意过来,讨好意味十足。 不过往往他前脚一走,谢容旋即就让人将那些东西都带了下去,仔细收起来。 虽说暗卫检查过,都没什么不妥,但毕竟立场不同,谢容并不太敢碰那些东西。 小心为上。 生辰快到了,这特殊的日子,谢容并不想出状况。 然而这个念头就仿佛是个魔咒,一旦浮现,就会伴随各种意外。 仿佛命中注定,无法避免。 离生辰日还有三天的时候,谢容碰见了第一个意外。 ——梁庸平。 之前谢容一直琢磨着要不要见梁庸平一面,问问当年血洗皇室的那些事。 不过每每他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会迟疑。 他想知道真相。 可他更担忧这一见面,又会牵扯到他和梁庸平之间……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谢昑。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这么一犹豫,谢容便迟迟没见梁庸平。 直到这天谢容带着几个侍卫,晃晃悠悠去御花园里散心,刚拐了个弯,就见梁庸平忽然从一条隐蔽小路上走了出来。 神色匆匆。 大概梁庸平也没料到会在这时候、在这个地方撞见谢容,一愣后连忙跪下行了个全礼。 谢容猝不及防,顿在原地,才淡声道:“免礼。” 他目光不由地望了眼梁庸平身后,认出这条小路是通往冷宫的……梁庸平刚从冷宫那边回来? 无缘无故的,梁庸平去那边做什么? 谢容心底浮起淡淡的疑惑,视线落回梁庸平身上。 梁庸平对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微躬着身站在一侧。 没了总管这身份,他服饰上稍有改变。一身深蓝色褂子依旧,手里少了拂尘,头上也没再戴帽子,露出梳得整洁的一头黑发。 ……还有夹杂在黑发里,根根缕缕格外分明的白发。 谢容一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除了白发,他还觉得梁庸平的背也佝偻了些。 看起来带着几分苍老感。 可……可梁庸平今年也才三十余岁,离四十都还有好大一段呢。 谢容心底隐约浮起一个猜测,方才散步的好心情都消散了。 他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谢容随意往前走了几步,打了个手势,那原本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侍卫们便慢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而梁庸平服侍他许久,见状会意地紧紧跟上。 “奴才过得很好,劳陛下关心。” 谢容又沉默了。 三十岁的人生了半头白发、腰脊佝偻,也算是好吗? 虽说撤了梁庸平的总管之位,但谢容并没为难他,吃穿用度仍是按总管的份例。 早段时间谢容曾随口问过小太监,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梁公公如今安居住处,鲜少出门,看起来还不错。 谢容想起过往和梁庸平相处的情形,心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