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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惹得他的书僮想着法的克扣他的吃食。 黄老爷子扫了眼和他离了两臂远的孙子,‘咦’了一声,却是又道:“今儿倒是乖巧,若是平时,除非睡着了,哪怕是用个食也不得安宁” 因着这话,一桌人便都扭头瞧去,除了白嘉和庞祝两个,其余人都是一脸的欣慰。 “哎,真别说,今儿俩小子怎得这般能坐住?”,这说话的,是庞祝的大舅,大虎二虎的亲爹。 一旁双生子的亲娘不乐意了:“以前,大虎和二虎可不这样的,许是最近长身体,一把子力气没处使,难免出格了些” “大嫂说的有理,那老猎户不是也说了,咱家大虎和二虎天生神力,指不定以后就有大出息的”,庞祝的二舅帮腔道。 黄老爷子却是黑了脸:“真有出息还叫人退回来” 老爷子一发火,一家子老小便没人敢吭声。 庞祝和双生子隔着不远,起先他未主意,因着这一茬,便就多看了两眼,两眼的功夫却叫他看出了些不同,他特特给人碗里夹了俩筷子菜,随着他的靠近,可以确定,这俩小子怕他。 目前为止,除了牲畜,他和人共处并未引起旁人的异样,不管老少青壮,只是眼下看来,这事怕有蹊跷了,白嘉眼底沉了沉,低头闷声扒饭。 许是折腾累了,午食后,庞祝趴在床榻上由着黄家老爷子给抹了药油后,就渐渐睡迷糊了。白嘉左右无事,便晃荡着出了院门,径自往山里去。 29 瓦楞村以山为名,之所以有这般叫法,是因老老早之前这边儿有个做瓦楞的作坊,村子的前身便是由这作坊发展起来的,只不过时过境迁,小作坊没落了只留下个以务农为生的九姓村。 正午时分,初夏的暑气渐渐上头,村子外头寂寥无人,白嘉溜溜达达的走远了些,趁四下无人时运足了劲往林间跑,霎时,两边的景儿化成了残影,风一般的掠过,山间地势依然崎岖,他却如平地般轻松自如。 初时,所过之处树木稀疏,多的是被砍伐的树桩子,连杂草也少的可怜,待进的深些,林子就密了,枝叶遮天蔽日,蛛网蚊虫随处可见,显是少有人来,僻静的连条正经的小道都没有,白嘉这才缓了下来,前世里他便是个路痴,如今换了个壳子也未有好转,这一通瞎跑,早分不得东西南北,只知晓该是进的深了,周遭的空气里已然透着股枯枝朽木的腐臭味,还混着粪臭,各色味儿胡搅在一起不是一般的难闻,且他五感又是极其灵敏,这嗅闻起来便就越发变本加厉,好再,除开这些,那满鼻子的血腥气让他稍稍好过了些,尤其是,原本还算安静的密林,因着他的到来,如水入油锅,炸了,各类野物跑动起来时,血液流动的更快,那股子甜香味儿也就愈发浓郁了。 白嘉之所以过来此处,并不是一时贪玩,而是有他自己的思量,庞祝的私产,他大动不得,里头的出产是要卖了换银钱的,是以,他自是不能像在枫华山上那般肆意,一天一头猎物的挥霍,且刑管事又是个人精,时日长了难保不会起疑,于是,只得把主意打到了这边。 瓦楞山周边连着好几个山头,个比个的大,一眼望去连绵无际,可想物产自是丰饶无比,除了惯见的,其中还有不少猛兽,老虎,狼,豹子,熊,都在此间现了身形,就连那蟒蛇都有水桶粗细,也难怪黄家老爷子在饭桌上敲打大虎二虎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俩再怎得折腾,也不能往山里去。 像这般自身带着凶悍气的野兽,虽畏惧白嘉的气息,却也不会如虫鼠鸟兔般,未待靠近就夺路而去,它们大都只在不远处观望,既不靠近也不逃离,只有些躁动的来回徘徊。 对他人来说危险重重的深山,在白嘉看来,就跟逛自家后花园般自在。 枝丫间有猴群在吱呀作怪,几个跳跃便就远去了,白嘉起了些兴致,一个纵身跃上树梢,学猴般抓着枝条在林间荡开了去,那种忽上忽下不着天不着地的感觉,和高速奔跑截然不同,要更为带劲,由着这股子玩性,他越跑越远,直到树梢间最后的一点光亮隐没,眼里火花突的跳跃,入目只有红绿灰三色时,才意犹未尽般站定,开始思索该怎样寻找回去的路。 对于路痴而言,迷失在深山中是极为可怕的,白嘉也不例外,在他兜兜转转了好半天,眼见着耐性将要告罄之际,终是寻了株年岁最长且最为高大的红杉。 那红杉完全如鹤立鸡群般,生生顶到了天际,站在树梢临空而立,借此足以俯瞰整片山林,他在上头扫视了一圈,出路未瞧到,却不经意间撞上了第四种颜色。 一瞬间,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腾空一跃,几个飞扑直冲而去,临到跟前也没太靠近,离着两丈远就下到地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微有些诧异,若是没看错,那泛着黑气的似是片坟地。 那坟地,松柏挨挨土包挤挤,自里头生出股阴寒之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源头便是游弋期间的屡屡黑气。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驻足良久后,白嘉猛得想起,分家头天遇的招魂一事,那作法的道士给他的便是如这般阴森寒冷之感,且比这还要厉害几分。 黑气结合着坟头,就如那游荡的鬼魂,这般一联想,他忽地转过弯来,那天碰上的哪是道士,分明是当初地府错抓他的鬼差,怪不得那天他瞧着古怪,原是做了变换,可气息改不得,他又接触过两次,自是有了些许印象。 只是这前后种种究竟是为了哪般,却仍旧让人毫无头绪,似乎从他枉死到借尸还魂,再到捡获铜镜,都和那鬼差有莫大的关联,白嘉不禁伸手按了按衣襟里的书册,他对符箓的理解只有一个:收鬼抓妖。 难不成就为这?这念头一冒头,当即就被掐了,除了招魂那次,周边似乎并无鬼怪之事,这要他抓哪门子的妖收哪门子的鬼? 白嘉眉心越皱越紧,之前,书中有现成的符箓可用,虽不明就理,一一试过便也能分辨,哪像现在,却要重新摸索,且画符,需要朱砂黄纸,他一个大字都上不得台面的,要怎得在那小纸片上画那鬼画符,两厢一对比,也是好坏参半。至于,事实是否真如这般,还待他细细研究过后,方能知晓。 一个时辰的午睡,庞祝虚的更加厉害,别说手,便连全身都酸软无力,白嘉好不容易出了山回了小院,就瞧见小胖子眯缝着眼在床上磨蹭:“姥爷,我身上疼,走不动道了” 黄老爷子对自家孙子能狠得下心打骂,但对着这个外孙却是软乎的不行,瞧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心疼,正想回了下午的课业,白嘉悄没声的走上前,一把将庞祝提到了地上。 庞祝吓了一跳,双眼瞬时睁圆,白嘉背着黄老爷子,冲他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