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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成了苦笑:“哪里说有时间就有时间的,顾家迟早需要你来当家,你那不成器的兄弟只会将顾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公公能信任的,其实也唯你一人而已。云涯,你与我,我们两人,谁也逃不脱的。” 顾云涯蓦然眼神凝聚成针,问道:“是不是离轩给你说了什么?” 任婉笑道:“你怪他做什么?他不告诉我,公公和父亲终究也会让我劝你回去。” 顾云涯沉思许久,终于道:“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但如今,时间还够,不必担心太多。快近年关了,抚远郡那边的冰雪应该挺厚了,咱们不如先去康城吧。” 听闻这话,任婉转头,迎上顾云涯的目光,微微点头一笑,将头靠得离顾云涯更近了些。柳絮依然纷飞,树下的两人却已定格成一幅画卷,仙袂飘飘,其意飞扬。 两人走走停停,到康城时正到年节。抚远将军张守亲自来迎,“顾小弟,上次你来走得匆忙,今次又来可得多留些时日,只不知怎么年关上还有时间到我这偏僻之地来?” 顾云涯笑着回礼:“今次是带着夫人过来赏这康城最出名的冰雪和红梅了,不知将军可还欢迎?” 张守这才侧过头来看任婉,任婉温婉一笑,“久闻抚远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任婉,见过张将军。” 张守击掌称快,“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又侧头对顾云涯道,“你这美人温婉贤淑的名声也是广传千里呐。” 大年三十夜,顾云涯与任婉拗不过张守盛情相邀,与张守一家人一起吃了团年饭。饭后还有焰火表演,顾云涯知任婉不喜热闹,忙找了借口带任婉逃了出来。 任婉笑,“顾大公子这么不给面子,张将军可得生气半天了。” 顾云涯白她一眼,“还不是为你,这般没心没肺。” 雪花飘然,任婉生了兴致,提议道:“不如咱们喝酒赏梅去?” 顾云涯赞同:“好啊,来这么几天了,还真没找着时间去赏赏梅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你等我一会儿。”边说着人已经往西便去了。 待得顾云涯回来,任婉笑得不行,“张守要是知道你不肯给他面子看焰火就算了,还偷了他的良驹与美酒,保准能气个半死。” 顾云涯纵马弛过,一把将任婉拦腰抱起,任婉已是稳稳坐在了马背上。两人纵马出府,原来并不稀罕这府中梅园,而是往后山去了。 顾云涯利索地生了火,两人也不讲究,在雪地里就席地而坐了。虽然冷,但看满山红梅花瓣繁复,也就不在意其他了。 任婉接过顾云涯递过来的酒壶,大口喝了两口,叹道:“很多年没再做过这样恣意的事了,上次还是跟令仪丫头一起偷跑出去玩的时候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跟你来这冰天雪地。” 顾云涯亦大口喝酒,道:“是啊,人生难得须尽欢。就该这样恣意才好。” 任婉仔细看着漫山红梅,叹道:“红梅真是美,万花之中,也算美到极致了。” 顾云涯问道:“你喜欢红梅?” 任婉老实答道:“花草都爱,只是格外偏爱白玉兰与红梅一些。” “白玉兰高洁,红梅冷艳,倒真是像你,初雪。”顾云涯赞叹不已,任婉听他这般叫她,也是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又听顾云涯问道,“初雪,你可愿意讲讲你的过去。” 任婉愣了愣,接道:“其实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娘亲不受宠,所以娘亲去世前我和娘亲一直困于凝之阁,也难以出去。” “好在娘亲对父亲虽然失望,对我还算尽了心的。娘亲本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倒也一样不落亲自教了我许多。我一直感激也依赖娘亲,只是的确没想到,娘亲会真的抛下我先走一步。” “那些年,娘亲精神不好,总是教我一会儿就自己去休息了,让我一个人在那儿练。好在,机缘巧合,遇见了我师父。师父真是个有趣的人,整天乐呵呵的,但却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 “后来母亲去后,我就带了令仪丫头去为娘亲守丧,离开任家,总算是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再后来,就回来嫁给你了。就这些。” 任婉说起,无波无澜,但顾云涯却知她略去了其中多少辛酸与难过,伸手轻轻将任婉揽入怀中。 任婉沉默许久,低声问道:“云涯,我问你,上次生死门的事情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云涯恍若未觉,似心不在焉,但揽住任婉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松开了些,问道:“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想法?” “云涯,你早晚都会是安靖侯府的世子,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考虑……”任婉考虑良久,终于说道。 话未说完,已被顾云涯打断:“初雪,我现在的确不想。” 任婉点头,掩住神色里的些许失望,又与顾云涯喝起酒来。顾云涯也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两人喝起酒来倒是格外尽兴。 雪花飘舞,红梅清香,倒是个别致的年夜。? ☆、第二十二章 ? 因着任婉偏爱红梅,两人也就待红梅花期过了才启程往西,在丹城和冀城驻足不久,也已经是五月底了。两人正要前往宁城,却听得西边饥荒的消息,而其中最严重的地方便在宁城。 顾云涯欲为安靖侯府博个好名声,便联络人从郢城运了不少粮食过来,自己也与任婉一先一步到了宁城。 五月的风裹挟着黄沙,带着些微熏的意味,轻轻拍打在马背上的两袭白衣上。任婉边将马儿勒住,放慢速度,以防马儿伤人,边感慨道:“没想到这次的饥荒这么严重,本以为只是和往年一样青黄不接的小问题,没想到竟已到饿殍遍野的地步。” 顾云涯苦笑一声:“是啊,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只能尽我们所能,帮帮这些百姓。” 话音未落,却被一辆马车挡住去路,马车夫是一名简练精干的中年男子。男子跳下马车,对着马匹上的两人鞠躬行礼,开口惊人:“宁城守将薛山受侯爷之命前来迎接大公子与大少夫人,请二位移驾屈尊寒舍,共商对策。” 顾云涯诧异,转头与任婉对视一眼,任婉笑笑:“既然是公公安排的,恭敬不如从命吧。” 薛山立时做了个请的姿势,边抱歉道:“非常时期,一切从简,请二位见谅。” 顾云涯翻身下马,顺手扶住紧接着跳下马来的任婉,两人一起登上薛山驾来的马车,随即有小厮上来接过二人的马,短短瞬间马与马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下,薛山恭敬地翻身下马,打起车帘:“请大公子和大少夫人下车。”顾云涯一翻而下,等得任婉下来之后,两人并排跟着薛山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