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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乃至孝之人,自然不希望老父抱憾终身,临了还要以族中罪人自居。 他不仅要保全族人,还要保全他这一大家子,从这场朝堂争斗中全身而退,日后回津州,做个洒脱的教书先生,含饴弄孙,管他龙椅上坐的是谁。 说句不好听的,圣上这几位皇子,没一个是好东西,谁坐上那个位置,还真没什么分别。 他叶氏的祖训是教化世人,又不是普度众生。 面对幼子的质疑,叶岩柏只摇摇头,道:“太子失势与否,非我所能决定,阿锦,也许你觉得父亲冷血,但是这皇家事,咱们家还是少插手为好。” 叶重锦默然,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叶岩柏,顾琛注定是那个位子上的人,此时施以恩惠,总比袖手旁观要好。顾琛如今手中没有实权,能做的事有限,此时小小的恩惠,以顾琛的性子,是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毕竟旁人猜不出来,叶岩柏却是一定能猜到,派来刺客的人,是大皇子——顾鸣。 顾鸣的舅舅在边关接连击退外敌,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他下意识为顾琛着想,却是忘了,现如今在外人看来,即便是大皇子,也比顾琛有胜算。 ======== 入了宫,叶岩柏到底是外臣,被拦在外殿,眼看儿子被东宫的内侍领走。 算起来,叶重锦已有三年不曾来过东宫,陈设竟与以往并无分别,粉色罗裙的婢女,蓝色锦衫的宫人,只是比以往多了些难闻的汤药味。 五殿下顾悠正呆坐在殿内,一双兔子眼哭得红红的,他如今已有十一岁,相貌只比从前更美,只微微蹙眉,瞧着便叫人心碎,他身旁立着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长身玉立,紧抿着薄唇,却是莫家二公子。 见着小孩走进来,顾悠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掉下来,抽抽噎噎地道:“阿锦,皇兄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呜呜……” 叶重锦蓦地攥紧拳头,好声安慰了几句,转身朝室内走去。 的确是流了许多血,已经过去几日,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几名宫婢正拿着熏香遮掩气味,见到他连忙福身行礼:“给小公子请安。” 叶重锦点了下头,却听里面传来那人粗哑的嗓音,隐约还带着笑意:“孤这伤不亏。” 小孩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掀开明黄的纱帐,那人憔悴的面庞便出现在眼前。 “阿锦,你来啦。”那人笑道:“抱歉,孤还欠你一句——生辰快乐。” 叶重锦心底一疼,随即骂道:“谁稀罕你的祝福,你都快要病死了……”却是说不下去了。 他到底不是真的孩子,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尤其在虚弱憔悴的人面前。 顾琛哪里会在意,轻笑道:“过来孤身边,叫孤好好瞧瞧阿锦,好些日子没见,想得厉害。” 小孩挪到榻前,嘟囔道:“我是来问白虎的名字的,它很乖,我想肯定有人训练过,应是有名字的,不好乱取。” 顾琛只望着他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叶重锦又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你不是武功极高,谁能伤得了你。” 顾琛抬手握住小孩玉白的指尖,见他没有躲闪,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轻声道:“孤只是怕,若是孤不受这伤,会落到阿锦头上,索性还是受着吧。” 若因果循环,有些事注定躲不过,不如都由他来受。 第49章 君臣 叶重锦指尖一颤, 他仓皇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琛紧紧握着。那人勾起一抹浅笑, 黑眸里藏着叫人心惊的执着, 问:“阿锦怕了?” 小孩瞪起眼,咬唇道:“我为何要怕,你是傻子么,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人物,谁会对我不利,哪里用得着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那人仍是笑,道:“孤是傻了,可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孤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叶重锦默然不语, 顾琛不是傻子, 他是疯子, 比从前更疯。 顾琛拍了拍床榻, 道:“上来,孤想跟阿锦靠得近一些。” 叶重锦有些犹豫,他答应了父亲,不能逗留太久,只好小声道:“父亲还在外殿候着,天色也不早了, 我要回去了。” 床榻上的少年蓦地起身, 长臂一伸, 圈住了小孩的腰, 直接把人带床上去了。叶重锦来不及反应,已经躺在他身边,抬眸一看,那人洁白的衣襟上已然染上一抹嫣红。 他大惊失色:“你的伤……” 顾琛只微微蹙眉,道:“不碍事,阿锦陪着孤,孤就不觉得疼。” 这苦rou计是极好用的,小孩紧盯着渗血的伤口,根本不敢乱动,连说话都放缓了语调,轻声道:“要不要让御医瞧瞧。” 好不容易把小孩拐到身边,顾琛哪里肯松手,轻轻吻了一下小孩的鬓角,道:“孤的身子又不如阿锦金贵,这点小伤,哪里用得着左瞧右瞧的,等晚些时候,让人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叶重锦见他面色如常,想着习武之人,该是比寻常人底子好一些,便也不再啰嗦。 “那小白虎,本就是为你养的,名字自然也要等你来取。” 说起这件事,他心里其实是不愿的,前世阿离养了一只猫,那小东西还算伶俐,就是太黏人,阿离陪那只猫的时间,比陪他的时间都长。如今猫没了,他又送了只虎,可不是自虐么。 只是去年秋猎,小孩望着那只大老虎,眼睛里迸发的神采的画面,总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脑子一热就跟父皇要来了那只幼虎。 也罢,只要是这孩子的愿望,他都愿意替他完成。 果然叶重锦听到小白虎还没有名字时,开心了许多,道:“那我好好想想,取名是大事,可不能马虎。”说这话时,他倒是忘了家里那只鹦鹉,就被他随便取了个俗气的名字。 顾琛笑道:“好,阿锦慢慢想。” 两人正说着话,几名宫婢快步踏入殿内,躬身行礼,道:“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到。” 这宫里的女人,大多是母凭子贵,穆皇后更是如此,她父亲早逝,娘家全靠一个不成器的兄长撑着,如今已经沦落为二流世家,在京里头根本排不上号,娘家指望不上,她只能把余生的希望都寄放在儿子身上。 好在太子是成器的,自小就天资聪颖,用不着她cao心,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