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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幸福……美满…的……” “幸福美满”四个字从嘴里说出来,仿佛吃了蜜一般,浑身也酥软了。 小孟庄不太明白,嘴里吃着石榴,含糊不清地问道:“有多重要?不就是一块红布吗?爹今年总穿一条红裤子,丑死了。” 长姐耐着性子转过头看他,目光温柔恬静,伸手擦拭他嘴边残留的果rou,想了想随后说道:“如今秋日,小庄都不爱上私塾了,虽然你平日也不爱。但秋日尤其懒,整日躲在家中睡大觉,唯一能把你从床上拎起来的办法就是剥两个石榴哄你。石榴甜了,你能抱着啃一整天,吃饱喝足了继续睡大觉。若每日都有又大又甜的石榴排队送到你嘴边,说:‘嘿,小公子,请吃我吧。’你高不高兴?” “高兴!” “嗯!就这么重要!” 小孟庄怔怔地看着长姐满足安逸的笑容,他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太明白,懵懂地低头看着手里的石榴。 秋日疲乏,他总有千百种借口拖着不去私塾,整日赖在床上称病装死。百树萧条,不比春夏水果繁多。所幸他爱吃石榴,长姐每日都剥好一盘放在桌上。 续命宝物啊! 所以,那块红盖头也是这样么? 小孟庄噘嘴嘀咕,脑子绕不过弯索性便不想,继续啃手里剩余的石榴,随后和方才一样,“突突突”,一粒一粒吐出来。 沈孟庄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倚着身后的柱子,侧首望向眼前的二人。老实说,他还是有点羡慕这样的童年的。 岁月安稳,突然大门被人狠狠地敲响,“咚咚咚”一声比一声焦急震耳。 三分纷纷抬头望去,仆人忙松开门栓,门还未完全打开,外面的人便脚底生风慌张急切地冲进来,一进门便见到长姐,随即跪下痛哭,哭嚎道:“求小姐救救我家苦命的闺女!” 长姐见到这种架势,显然有些茫然,但大家闺秀的仪态端方从小便刻在她骨子里。纵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也能从容地应对。 “夫人先起来,有何要紧事您且慢些说,我帮您掂量着,若事态紧急,我带您去见父亲一同商议。” 长姐将跪在脚边的妇人搀起来,拍拍她的手背,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唤来仆人沏茶。 这名妇人是当地知县的夫人,两家是世交,感情深厚,知县的女儿李小姐与长姐一同长大。沈大人很是喜爱,遂将她认作干闺女。若不是她年纪与沈孟庄相差太多,指不定能结个娃娃亲,两家亲上加亲。 说来也巧,长姐与李小姐皆与当地的富商楚家定了婚约,和长姐成亲的是楚家的大公子,迎娶李小姐的是他们家的二公子。 李小姐从前还打趣长姐说,许是一同长大的缘故,连挑选心上人的眼光都相仿。幸好楚家有两位公子,不然她们若看上同一位,岂不是两难。 世人都说妯娌间的关系最难相处,然而此刻不见得了,世人所言也不全对,她们将会是世上最和睦可亲的妯娌。 两人曾在四下无人时,偷偷幻想过往后她们在楚府相夫教子的日子,长姐负责教孩子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李小姐则带他们爬树钓鱼、骑马射箭。总要有一位温柔的母亲,和一位爱玩的母亲,这样才叫做互补嘛。 老之将至,膝下儿女成群,成家立业不用她们cao心了,便撒手不再管府中琐事,安安静静地做一位不讨人嫌的老人。 庭院中驾着秋千,我坐在上面,身后全都交给你。你要好好晃,不许害我。我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否则磕了碰了,还是要你伺候上药的。 或者咱俩一起坐在上面,秋千的凳子装大些,让他们两个老头子在身后推。我给你喝前年酿的桃花酒,你塞给我刚做好的小糕点。 就这样荡呀荡,你打趣我自小就花团锦簇众星捧月,是楚公子心地好,才能忍下我的小脾气。我也不甘示弱,将你幼时调皮捣蛋的事都抖出来,比如揪先生胡子、偷隔壁家的小鸡仔,在睡着的大人脸上画花猫……若说心地善良,我丈夫还是比不过你家那位的,他神通广大,竟能将你收服。 然后我们就开怀大笑,身后的老头子们只能宠着我们,已经赖了大半辈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原本是这样约定的,你勾着我的手指说,不许赖皮哦! 岁月恍惚,转眼已到了她们出嫁的日子。憧憬的余生将要开始了,喂,你准备好了吗? 知县夫人絮絮叨叨,哭哭啼啼地说起前因后果,衣袖沾湿了一半。 原来,在她们满怀期待嫁为人妇时,意料总是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数日前,李小姐外出采集,其实是瞒着父母偷偷跑去集会玩的,说是求签,她原先是不信的,只是长姐偶尔与她说起那里求姻缘十分灵验。她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带着丫鬟,偷偷跑去求了一支。 竹签掉出来那刻,她无比虔诚地盯着,上上签! 她高兴坏了,抓起竹签就往外跑,想立刻给长姐,告诉她,你不要怕,你的姻缘菩萨说她罩了! 然而在着急往沈府赶时,半路中却刮来一阵大风,人仰马翻。黑雾愈来愈浓,血蝙蝠也越来越多,围着侧翻的马车团团围绕。 李小姐吃力地从马车里爬出来,拨开身前昏迷的仆人,额头撞出了血,沿着下巴滴在衣衫上。 一团黑雾将她包围,大气也不敢出,盯着黑雾里面,隐约能看见两道身影渐渐清晰,呈现在她身前。 “哎哟,长得还真不错。” 长邪抱臂俯视着脚下趴着的李小姐,眼神仿佛在盯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是不错,比隔壁镇上的好多了。” 站在长邪身旁的人,颐指气使,黑衣曳地,遮面的黑雾渐渐消散,露出一张严肃锐利的面孔,正是昨日血洗邻镇的魔物,魔界号令众兵的魔将——暗傀大人。 长邪乜斜他,戏谑道:“你还没玩够?昨的人可都让给你了,今儿这个可是我的。” 暗傀扬起嘴角,垂眼盯着脚下发抖的李小姐,语气仿若威胁,又有几分挑衅,道:“若我非要不可呢?” 长邪着急了,指着暗傀正欲破口大骂,暗傀却突然好性子地说道:“不如换个玩法,今日这位,由她自己选择,我与你不出手,只等着小羊亲自送上门,如何?” “切,她又不傻,谁会乖乖送上门。” 暗傀仰天而笑,顿了顿,仿佛胸有成竹,道:“她会的。” 而后黑雾散去,两人消失。 李小姐惊魂未定,拼命往回跑。然而等她跑回家,还未歇一口气,便看见父亲坐在堂前,脸色阴沉,神情严肃,母亲坐在他身边,掩面哭泣。 桌上放着一张信纸,信纸旁还放着一个木盒。 李小姐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拿起那张信纸,手指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