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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几分可信。陆清远又气又恼,眼里泛着泪光,拽着沈孟庄的袖子,脸颊涨红,语气似质问又略显沮丧,轻唤道:“师兄……” 旁人如何猜测遐想沈孟庄完全不在意,唯独陆清远。沈孟庄不想他有丝毫失落,极力辩解道:“我真的没有,你别听他的。” 见陆清远脸上仍高兴不起来,沈孟庄附耳极小声地安抚,“我只有你一个。” 方才还颓丧的陆清远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拨云见日,涌上一股暖流,什么姑娘、情缘已没有心思去想,满心满眼里都要琢磨这六个字。 见小傻子脸色由阴转晴,沈孟庄心里松了一口气。为转移话题,沈孟庄拉过陆清远,殷切道:“小九也来试试?” 塞梦婆摸上陆清远的右手,原以为仍是摇头叹气,孰料甫一摸上陆清远右手,捏了两下骨头,赛梦婆猛然甩开胳膊失色惊叫,双手停在空中颤抖,整个人失了魂一般惊恐万分。一旁的暮晚江赶紧握住赛梦婆的双手安抚,连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众人闻声看向赛梦婆,再看向陆清远。陆清远握着手腕不知所措地看向众人,回头看向沈孟庄,满是自责与束手无策。沈孟庄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道:“没事没事,别怕。” 将人牵至身后护着,沈孟庄隔着陆清远与赛梦婆之间,询问她为何突然惊慌?只见赛梦婆慌张地摆手,胡乱摸索桌边的木棍企图离开,嘴里喊着:“不可说,不可说!” 赛梦婆挣扎着离开,暮晚江扶她起身,唤来拾春搀扶她回去。 庭院内恢复宁静,众人围坐桌前。陆清远低头看着地面,沈孟庄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两只手掌心里,试图捂热冰凉的小手驱赶寒意。陆清远抬头看向沈孟庄,朝他会心一笑,幸好,有师兄在。 众人问起“双月冠红”一事,暮晚江便将鹿鸣塘近几个月发生的怪事一一细说。 原来一向风平浪静的鹿鸣塘在三个月前突然不平静了,从三个月前开始,每月望日便会出现双月,至午夜时分便有人首蛇身的怪物从红月中出来抓活人,而这一切都要从百年前从天而降的巨石说起。 这块巨石传闻是上古神兽重灵,人首蛇身福泽百姓。有重灵镇守的山城,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世人为重灵盖寺庙、续香油,重灵从不苛求百姓,只要每月望日给它点上三盏莲花灯助它渡劫便足以,而世人的一切愿求,重灵皆尽全力满足。 百姓供奉、重临庇佑的日子重复了一年又一年。世人的要求也愈来愈难以满足,从一开始只是希望稻田无害虫、来年五谷丰登,到恳求家中香火延续、儿孙满堂。从病有所医到长生不死,从无病无灾到骑鹤上扬州。重灵虽能力有限,但仍是耗尽心里实现百姓的愿望。神兽有情,从未怨恨。 但是总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日,重灵神力耗尽,有一次未能实现世人的愿望而被质疑和猜忌,世人开始敷衍了事,每月的莲花灯不是忘记加香油,便是不足三盏。打发差事的莲花灯无法助重灵抵御兽性侵蚀心性,最终人皮开始溃烂,鳞片爬上肌肤。 神性不力,重灵的力量也愈来愈弱,从勉强完成世人心愿,到最后一事未成。世人从质疑猜忌到嫌弃鄙夷,甚至唾骂。供奉在莲台上的神明,被他们亲手推翻在地,拆寺庙、倒香油,神明不再,神明不再爱世人。 被抛弃的重灵心中的委屈积攒成了怨恨,普度众生的神性有了漏洞,让兽性趁虚而出侵占身躯。恰逢此时,魔尊黒离征伐暗境,将重灵从堕落地狱捞出来,扔进了恶魔的沼泽。 神明一夜之间,变成恶魔。昔日福泽世人的神兽重灵,成了魔尊座下第一骁将——三首岐婴。 跟随魔尊征战的三首岐婴,杀伐果断手段残忍,所到之处横尸遍野。直至一百年前,封魔大战,魔尊黒离身心俱灭,被禁印封在黑暗幽xue。三首岐婴同样受禁印影响,三体被分离,落在暗境四方,其中一体便落在鹿鸣塘,巨石落地化山,凹地成泽,便是三首岐婴之一如今所在——洞庭之泽。 百年前巨石降落后一直无事发生,直至三个月前便有了“双月冠红”。 “今夜又是双月,也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受难。”暮晚江讲完来龙去脉后不仅感叹,每逢双月,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和受伤,她能做的只有为生者疗伤。 庭院内寂静无声,头顶的双月愈来愈近,其中一轮红光刺眼,如血色艳丽,仿佛被鲜血浸染。 与此同时,洞xue内。士白与暗傀正在密谈。情况有变,暗傀将黒离的计划详细复述。士白脸上仍是从容不迫,看不出一丝意外,手里转动着翠玉扳指,心中早已权衡好利弊。 待暗傀说完,士白缓缓开口道:“魔尊的野心我管不着,我只在意当年的承诺是否还有效。” “尊上一言九鼎,当年之诺,永不失效。” “好!”得到暗傀的保证,士白更显势在必行,坚定道:“那士某必竭尽全力,请。” 话甫落,石壁上的人影顿时消失,暗傀随即化光而去,洞xue内恢复平静。 再观暮府,众人散去。陆清远跟在沈孟庄身后,两人亦步亦趋。想起方才赛梦婆狠狠甩开他的手,心里便说不出的难过。被人当做怪物扔石子、被同龄人欺的画面刻在他脑中。不被待见的滋味,不管怎么消化,仍如心头芒刺。为何要对世人抱有任何期待呢?陆清远暗暗问。 或许诚如他人所言,他就是个扫把星吧,是上天的弃儿。凡是他喜欢的,最后都会离他而去。凡是他喜欢的,最后都被他弄丢了。娘亲如此,私塾的先生如此,玉坠亦如此。嗯?玉坠? 想到这里,陆清远摸了摸身上,却是空无一物。他想起当年被周不凡刁难,玉坠便是在那时弄丢了,直到如今都没找到。那是娘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娘亲也曾不止一次说过千万不要弄丢了,那是爹亲交代的要好好保管的宝贝。然而果然还是被他弄丢了,他果然是灾星,是废物,他又弄糟了。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都会被上天一一收走,无一幸免。 低头正在胡思乱想的陆清远完全没有看见沈孟庄已经停下来,径直撞上他后背。 “怎么不看路?疼不疼?”沈孟庄替他揉揉脑袋,见他垂头丧气,还以为是方才的事令他不悦,“没事的,婆婆对谁都这么说,我在意你就行了,好不好?” 陆清远点点头,仍是低着头不肯看着沈孟庄。 小傻子执拗起来,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沈孟庄看了看周遭,见四下无人,伸手勾起陆清远的下巴,俯身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的触感让仍在乱想的陆清远脑袋一片空白,仰头看着沈孟庄呆呆地眨眼。心中愁思瞬间被驱散,如四月春风吹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