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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这样的场景,真的是会让人万念俱灰啊。 这么多年,满心信赖地叫着师兄的自己,原来是个傻子啊。 Adam显然也知道苏容在这瞬间明白了,他看着自己痛恨了二十多年的面孔。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快意,也许是因为那张脸上的表情太伤心了。苏容甚至没有愤怒,只是很悲伤,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但他没有哭,只是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满地酒杯的碎片,有些划伤了他的手,他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打了一下滑,又引起了一阵笑声。 “真不知道黎商看上他什么。”Adam听见程曼在耳边笑着嘲讽道:“真是像个弱智一样,别人嫌弃他都不知道,还叫师兄呢。” “是啊。”Adam也这样回答他:“真是个傻逼。” - 林飒在后台的角落里找到了苏容。 他一身都是混杂的酒气,衬衫还是湿的,手上还裹着块新毛巾,安静地蜷缩在走廊转角处的某个角落里,像是累极了,垂着眼睛,安静地靠着墙。他小时候常这样等Vi下班,等着等着困了,就睡在那里,看见他来,睁开眼睛,叫了句:“林飒。” 他从来是叫师兄的,开玩笑,也是学人叫“大雅”,第一次叫名字,但林飒来不及想为什么,因为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衬衫上的血。 “是黎商吗?”他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顿时转为暴怒。 “不是。”苏容只淡淡道,他没有说是谁,像是累极了,林飒也没有追问,只是解开毛巾,查看他手上伤口。九楼长大的人多少都知道怎么处理伤口,连苏容也不例外,血已经止住了,是许多细碎伤口,像是玻璃造成的,也许需要缝针,至少要用药水清理一下的。 “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 “好,我带你回家。”林飒说着,想要搀扶他起来,却听见他忽然轻声道:“是Adam。” “什么?” “我养过的那只兔子,摔死它的,是Adam。”他这样轻声告诉林飒:“我借不到衣服了,师兄。” 他声音平静,反而是林飒的眼睛有点发热。 “没关系,还有我呢。”他这样说。 苏容不说他有多伤心,林飒就当作自己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只把这事当成一件普普通通的职业危机。好像只要他把苏容带回家,洗了澡,处理过他的伤心,让他睡一觉,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苏容又轻声道:“黎商知道,所以他打了Adam一顿。” 是啊,他知道,但他不告诉我。 聪明如黎商,怎么会无缘无故打Adam一顿呢?他一定是看到了端倪,他知道自己信Adam,但他不愿意说原因,他要自己证明自己更信他。如果不证明,他就不说。让自己去碰。 于是终于碰上了,那□□裸的恶意,积压二十多年的恨,像重重撞上一堵墙,酒杯碎了一地,玻璃扎出的伤口,其实是很痛的。 但痛又怎么样呢?黎商就是想让自己痛的。现在你知道你师兄不可信了吧?还不快来给我道歉,苏容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声音这样说。从他拒绝告诉自己原因的那一刻,他就在等着这一天,他并不怕自己被Adam伤害,被捅刀或者摔在玻璃里,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在乎,他是黎商。 他总归要赢。 “你是怎么释怀的,”林飒听见苏容这样轻声问自己,他像小时候问不懂的东西一样叫自己:“师兄。” 他没说释怀什么,但林飒知道是什么。因为他的眼泪也guntang地落下来了。 你是怎么释怀,你爱的人并不爱你,他甚至并不在乎你受伤,他就想看你痛,因为他要赢。那种灼烧般的痛苦,足以让你质疑自己的灵魂。 “我从来没有释怀。”他这样回答苏容:“我永远不会释怀,也永远不会原谅。” 苏容像是要说什么,但他的手机响了,像是有新消息进来了,所以他就轻声对林飒解释:“是秦蒹葭,她说黎商就在她房间里,还有照片为证。她太喜欢黎商了,所以一直给我发消息。” 他像是讲着一个其他人的故事,仿佛这故事里的每个人都与他无关,无论是秦蒹葭,还是黎商。 然后他说:“那天在秘密基地,你说你会是我的保险,那个时刻是现在吗?我可以放弃了吗?我太累了,师兄。” “你想要是现在吗?”林飒轻声问他。 苏容点了点头。 “好,那我教你怎么结束吧。”林飒蹲下来告诉他:“还记得你和黎商去度假的那个航空公司吗?专业包机,是我推荐给黎商的。其实早在五年前就有了,我和萧肃,就是坐那趟航空去的魁北克,他们的毛子飞行员风格从来如此,降落时惊险得像电影,但是零事故。我们当时氧气面罩都掉了下来,下了飞机就去领了证。你那时候想要加快速度,所以当黎商在年夜饭上看起来要逃跑的时候,我就给了他这张名片,我知道你一定会跟着他走。小容,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什么是吊桥效应?” “人在危险的场景中,比如吊桥,会出现许多类似心跳加速的生理反应,人的大脑会把这理解为爱情,其实不过是错觉罢了。” 苏容失笑。 早该知道的,林飒最爱惯着自己,自己想要加快速度,他就帮自己加快速度,自己想要离开,他就帮自己离开。原来从来没有什么三万英尺上的顿悟,有的不过是重复他和萧肃的路走一遍罢了,自己向来喜欢学他,如今走到了现在,也是该上片尾字幕的时候了。 他并没有为林飒讲的事生气,他向来是脾气好的,他只是朝林飒伸出手来,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我累了,师兄,我们回家吧。”他说。 - 黎商回去百乐盛典,找遍了整个场馆,也没能找到苏容,他甚至连程曼那个愚蠢的after party都找过了,除了熏天酒气什么都没发现,程曼还笑着纠缠他,讲醉话:“今天有个傻子在这摔了一跤,那场景太好笑了……” 他没理她,继续给苏容打电话,总是无法接通,等到他觉得苏容是先回了家想回去看看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是苏容。 凌晨的场馆附近仍然有不少逡巡不去的粉丝,这一带很繁华,外面就是一条商业街,甚至有点吵闹,他站在场馆的侧门接起电话,听见那边叫“黎商”。 大概他真的是要完了,找了两个小时,换以前一定生气,现在听见他声音,竟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你在哪?”他甚至这样心平气和地问苏容。 不要再有争吵,也不再纠结什么师父、师兄弟,甚至博焱的事,黎商也可以不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