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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思齐身上的温度难以入眠——大哥你能别把咱当抱枕么?热死个人了…… 61三少乃缺乏家教 楼宇参天,市井沸杂,京城就像被用华彩布景层层裹了的戏台,富丽热闹得近乎失真。喧嚷的人声被前行的马车拉成难以辨识的杂音,像一种微妙的隔绝,越是热闹,越是隐秘。 眉目精致的少年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脑袋,开口:“丁鹏?” “三少,何事?”驾车的男子微微侧过头来,恭敬道。 “还有多久才到?” “大概半个时辰后就能到,要不三少您现在车厢里小憩一会儿?老爷说您昨儿晚上睡得迟,特地嘱咐咱在车厢里燃了安神香,备了褥被。您只管补眠,到了地儿咱自会喊您。” 霍改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睛,默默感叹:年轻就是好啊,一晚上不过合了四五个小时的眼,大清早被拖起来却也精神抖擞。哪像穿越前那个破身子,不过熬夜写个文,第二天起床上班就能将离开被窝活活演绎出生离死别的悲怆。 “大哥想得可真周到啊。”霍改一脸纯良。 丁鹏笑道:“那是,老爷对三少您,哪个时候不是体贴入微。” “可惜大哥有事我却无法为他分忧。”霍改遥望远方,作怅惘忧伤状。 “怎么会?”丁鹏默默咽了口唾沫,总觉得眼前有个坑正等着自己一脚踏进去。 “昨晚我无意间提到嫂子,不知为何,大哥一下子便沉默了,看起来很是不快。”霍改可怜兮兮地望着这只被万思齐派来当跟班的倒霉娃,求解答,硕大的狐狸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又一甩。 “三少,莫非您不知道?”被当做突破口的丁鹏无比配合地上钩了。 “知道什么?”霍改死灰复燃的八卦之火噼里啪啦烧得欢快。 丁鹏冷哼一声:“也难怪,这事儿万家人要有脸告诉您那才怪了!那沈家小姐嫁给我家老爷时,已先后招了三个夫婿,她那些夫婿一个赛一个命短,最长命的一个,也成婚不过三年便去了。整个蒙城,谁不知沈家小姐是个克夫的丧门星。” 霍改恍然大悟,难怪昨儿晚上万思齐要把婚姻问题上升到生死的高度,这桩婚事已经不仅仅是卖身了,根本就是卖命呐! 丁鹏愤愤道:“也不知这万老太爷的心是怎么长的,居然能为了三间铺子将亲儿子推进火坑!虎毒尚不食子,有些人却是连畜生都不如!” 替自家老板报完不平,丁鹏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骂的,貌似是眼前这位的父亲,顿时汗如雨下,结结巴巴道:“三少……我,我……” 霍改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被人指着骂爹了。转而问道:“你说,大哥是不是特别恨万家?” “老爷的心思,谁能看得透呢。”丁鹏谨慎回答道。 霍改忽然又想起一茬,问道:“对了,你一说起万家,我倒是发现件事儿不对。万家那边一般不是十天半个月就会给我来封信么,怎么这回都将近一个月了还没动静?” 丁鹏看着前面的路,道:“咱不是一直都在路上么,那边就是想传信也没地儿传去啊,估计等咱回到蒙城就有一堆信等着了。” “哦。”八卦之心得到满足的霍改随意应了声,施施然爬回车厢去了。 辰时,马车抵达侍郎府。递了拜帖,下人将霍改和丁鹏引进偏厅,奉上清茶,便集体撤离了。 “三少,估计陈大人要好一会儿才能得空儿召见您,您要不要先看看书消遣会儿?”丁鹏小声开口道。 霍改为那刺耳的“召见”二字微微皱了眉,很快又恢复如常:“书给我。” 丁鹏打怀里掏出本书来,恭敬递上。 “诗集?”霍改眉梢微挑,这类书貌似不是自己的心头爱吧,不过陈柏舟倒是挺喜欢读这玩意儿的。“这书也是大哥吩咐你带上的吧?” “是。” 霍改不再开口,拎了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已是到了午时,怒气糟全满的霍改“啪”的一声将已经翻了两遍的诗集扣在桌上,青筋直跳,陈柏舟你个不孝子,拿你爹当咸鱼晾是吧? “三少,您可是饿了,小的这儿准备有糕点,您要不要用点儿?”丁鹏忙上前伺候道。 霍改眉头绞起,悄声问:“丁鹏,你说陈大人是不是在故意晾着我?” 丁鹏小小声道:“应该不是,以我等门第身份,拜访陈大人,等上三四个时辰,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霍改默默望天,早知道当初就写陈柏舟是个知县了,地位差这么多,实在是非常十分很伤感情啊! “三少,您是不是先用点儿点心?”丁鹏又问。 “不,我不想吃东西。”霍改咬牙切齿:“我想写文章!” 丁鹏伸手入怀:“小的这儿有纸笔。” 霍改微诧:“我靠,难道丁鹏你别名叫小叮当么?我要什么你掏什么!” 小叮当献上纸笔,沉默不语。 霍改汗哒哒:“你还是将纸笔收回去吧,历史经验告诉我,在别人家写文章是很危险的,很找死的,很容易被主人抓包的。更何况你这还是白纸黑字地干,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写啊。” 丁鹏默默收回笔纸,写个文章而已,三少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么? 写文泄愤是不成了,霍改只得再次拿起诗集,准备看第三遍,哎,这么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多浪费任务时间啊。 指尖在书页上划过,忽而,福至心灵,霍改猛然起身,背手,望向窗外,双眼微眯,笑容飘忽:“丁鹏,少爷我忽而想起一首诗,你可有兴趣一听。” “小的自然洗耳恭听。” “阳数重时阴数残,露浓风硬欲成寒。莫言黄菊花开晚,独占樽前一日欢。”霍改朗声慢吟,眉头越加舒展。“如何?” “好诗好诗。”丁鹏虽然不大能理解为啥自家三少要在五月底念菊花诗,但这不妨碍他当一个乖乖捧场的好员工。 霍改扫了眼丁鹏那模样,但笑不语,尔等直男,自然无法体会以诗yin人的乐趣。霍改将脑海中陈柏舟被N位大汉“阳X重得菊花残,独遭樽前一日欢”的画面缓缓擦去,眼波流转道:“你可知这诗叫什么。” “小人哪里能猜得到。” 霍改笑容荡漾:“这诗叫哟~” 丁鹏面对着笑靥如花的某人,默默扭头,重阳的吟菊诗十首有九首都叫好吧,少爷您到底在乐呵个什么劲儿啊?! “果然好诗。”有声如风,清越而入。 霍改抬头,果然是陈柏舟,躬身相拜道:“晚生拜见陈大人。” “不必多礼。”陈柏舟笑问道:“不知此等佳句是何人所作?” 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