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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到了休刊的份上,证明本身也有问题。 “它不合时宜的论调就像叛逆期的小孩儿,当孩子太过顽皮,总是要有一些引导他回归正途的措施。”尤拉默默念完那段评价文字,然后啐了一口,“去他妈的不合时宜。” 1981年夏天他进入工作,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到今年整整五个年头,虽然不能算作是老员工,毕竟是他人生第一份工作,而且他自认为成绩还不错,现在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半失业人士。 尤拉心里有些很烦躁,没有人管他,没有人联系他,回国的计划也延迟。 他厌倦了坐在休息室里那张木凳子上,看着他洗出来的相片打得窗柩啪啪轻响。他所幸把所有照片都收了起来,连厕所里面洗照片的用具也置之不理。窗外总是一样的风景,天空或是蓝色或是灰色或是红色,房子和清真寺的位置也永远不会移动,士兵们在窗户下训练,他们唱歌、喊口号、踢步子,尤拉啪一声把窗户一关,埋首在诗集中。 喀布尔真令人讨厌,他想。 然而并不是只有他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空闲下来的兵营里,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有一些人受得住压力,有一些则选择了放弃。从河谷回来后兵营的自杀率不减反增,前两个救下来了,第三个死得特别决绝,他将一颗子弹直接崩进脑袋里,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深夜里奥列格黑着脸被叫了起来,尤拉跟着他去查看,那个士兵咬着唇,死死闭着眼睛,脸上肌rou还僵硬着,可以想象他开枪前精神多紧张。奥列格草草看了一眼,吩咐他们按规矩处理了,没多停留就回房间了。 尤拉走在他身后,奥列格疲惫的身影让他心里有些愧疚。 他拍拍男人的肩膀,“还好吧?” 奥列格点点头,“没事,赶紧回去睡吧。” “别太大压力,等他们查查自杀原因再说。”尤拉抱腿坐在床头,他想着自杀士兵那张脸睡不着,“可能是一时冲动而已。” “什么一时冲动,就是娇气。这种懦夫我见多了。”奥列格淡淡道,“老子他妈的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我自杀。一点压力就受不了了。” 尤拉只当他不善表达,“好歹也是你的兵,别这样说。” 奥列格挑挑眉,不以为然,“老子他妈的兵多的是,人家能好好过来他怎么就不能了?半大点事就要塌下来一样。当什么兵,跟我们当年比算得了什么?” 尤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焦躁,他聪明地暂时闭上了嘴没有硬碰硬,只拍拍他的背脊,“好了,那就别想了。先睡吧。” 没一会儿奥列格真的睡过去了,呼吸平稳。尤拉睁着眼有点心酸,他吸了吸鼻子,翻过身看奥列格的睡颜。男人抿唇的样子有点像他刚才冷硬的表达。 奥列格不仅仅比学生时代更易暴躁,也更加敏感封闭,他的感情就像火山熔岩,深压在内核,要么死寂,要么爆发,伤害力极大。尤拉注意到过一些细节,他不喜欢尤拉主动碰他,有时候他扣着他肩膀的力道会突然暴增让他觉得疼痛,有时候尤拉半夜醒来奥列格不在,他可能坐在旁边抽一支烟,可能在下面的cao场上跑步,可能在难民营的值班室里;他对两个人相互之间的沟通和事务都不太擅长,他可以帮尤拉洗相片,选出他认为最好看的照片,但是和他交流照片的内容和感受,却十分不善表达。 一个人不能是一个只会打仗干活的机器,他要成为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奥列格为了阅兵演练做准备,军事基地恢复了每日的cao练。 尤拉头几天看得十分入神,很感兴趣,这里拍拍那里拍拍,写写画画。但是每天都是同样的东西就变得无聊了。奥列格颇有烽火戏诸侯的精神,为了让他开心,拿着自己的兵在cao练场上演练搏击,只为搏他一声喝彩。 “嘿!尤拉!看好了!” 尤拉回过神来,两个士兵正夹击奥列格。身后的那个一段手臂猛然从后面绕过来一下制住了奥列格的脖子,后脚拐过来猛地勾住他的小腿,抬起背来就是一个后肩摔!这个不在意料之中的偷袭让他差点真的摔出去。他反应也快,右脚跨步绕过平衡点,身体一扭脱离了束缚,手刀带着呼呼风声直击对方后颈! 前面的士兵也加入了战局。对方趁他放手急速转身,带出一拳来正好迎向手刀,化掉了那一击的力道。三个人正式打了起来。 尤拉看得兴奋,快门没停过。倏忽见奥列格拦腰一个角度极其刁钻的侧踢,偷袭那个直接被扫在地上,背部撞击到树干骨头脆脆一响,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大概也是听到这个声音,大高个儿表情里稍微显出一丝歉意出来。也就是这一瞬间,奥列格反手扣在他手腕上,往后一带,漂亮的后肩制,前面那个还没反应过来,脖子被人手从后面狠狠卡住! 奥列格的手掌宽厚,多年粗活锻炼出来的,力气大。对这一点尤拉深有体会,他在床上被奥列格折腾的时候,往往是奥列格一只手就能把他整个人拎起来,要是奥列格要掐他的脖子,一只手就能把他脖子围拢。 被他锁喉的那个士兵个头和奥列格差不多高,这时候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面部五官因为压抑的呼吸而扭曲,形成一个狰狞而怪异的表情。奥列格将他放开,那个兵就整个人颓然倒在地上,抱着脖子蜷在地上疼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奥列格振臂挥拳,发出胜利的吼叫,活像个野兽似的。 现场犹如古希腊斗兽场,胜者赢来了如潮的欢呼。奥列格挥汗如雨走下场来,见了他笑嘻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尤拉点头,发自真心,“嗯,很帅。” 一个士兵带着男孩萨沙走过来,奥列格把他招呼过来,“怎么回事?” “他想见您,连长。” 尤拉许久没有见到萨沙。在那次苏联士兵处决了阿富汗小男孩后,他就很少再去难民营。虽然在意萨沙的心结,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他无法顾及。萨沙向他投来些许歉意的目光,先开口,“我很抱歉,库夫什尼科夫先生。” 尤拉心中释怀,“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 萨沙表现得很乖巧,他也擅长表现,奥列格看不出什么来,“突然来看我干什么?” 萨沙支支吾吾,奥列格以为他缺钱花了,让尤拉去取钱。萨沙摇脑袋,低头拽着奥列格的衣袖,“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奥列格环顾四下,此处人多不便说话,他拉着男孩远离了cao场,找个僻静的楼梯口。萨沙给了他一封信,“我想离开这里了,我父亲家里的亲戚联系到了我,我有一个叔叔,在昆都士做木工的,他希望我能过去和他学手艺,我想去找他。” 奥列格脸色稍变,他拆了信草草读完,“可信吗?为什么之前他们没有联系你?” “所有人都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