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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决定:明天和我回去。 盛宁的嘴慢慢张开了,几乎合不拢。 他......他是在梦中? 他梦见了盛世尘,两个人站的这样近,呼吸两相可闻。 盛世尘低下头看看手里的白纸,很仔细的把纸对折,再对折,认真的叠好,收进袖中。 你现在是要休息吗? 不......盛宁傻傻的说。 煮点茶点来。 是...... 盛宁答应过後便又发起呆来。 这是怎麽了? 哪怕是最深的梦魇中,也没有出现过如此诡异的一幕。 去吧。 盛宁一步步,拖着脚步走出了屋子。 屋外面,也有一个脸容僵硬的人站在那里,两眼呆滞,说不出话。 盛心。 师......兄...... 盛宁看看他,象抹游魂似的,穿过竹林间的小路向外走。 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做茶点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点错也没出。 厨房里有笋,还有一点火腿和rou,还有一些新鲜的rou骨头。盛宁做了一道汤,盛在白瓷碗里,汤上面撒了一些切碎的碧绿的小苕菜末儿。 蛋花是嫩白腴滑的,汤色是浅浅的玉色,上面撒着碧绿的菜末儿。 就算没有吃到嘴里,光是闻香,还有,看那漂亮的相互辉映的色泽,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盛宁洗了手,放下卷起的袖子,把汤碗放进一只浅的圆托盘里。 端着汤走回竹林中的那间精舍,盛宁的脚步不快不慢。 看起来郑重端凝,若无其事。 其实......如果有人来仔细看他的眼神,会发现那眼瞳没有焦点。 眼睛的主人,明显的是陷在一个只属於自己的世界里。 他穿过了竹林,推开精舍的门。 盛心正跪在门里面,头垂着,仿佛被霜打蔫的树叶。 老么?你在这里...... 盛世尘的声音淡淡的从里屋传出来:小宁,你进来。 凡尘47 盛宁把托盘放在几上,掀开盖,摆正调羹。 盛世尘正坐在桌前翻看一本书。 盛宁低声说:先生,我做了一点汤,材料不够,味道大概不太好。 盛世尘唔了一声,没有回头:放下吧,你过来。 盛宁慢慢的走过去,站在他身侧靠後一些的位置。 虽然中间隔了那麽久的时间,但是现在做起这些旧时的事情,却还是驾轻就熟的。似乎......似乎中间并没有间断过,一直,一直都是如此。 这样在一起,很亲近。 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比其他人,比其他任何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更长更多。 他们的距离如此接近。 盛世尘指在书上的其中一行字上面:看这个,念一念。 盛宁低下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 是什麽意思? 是说......人与人情谊长存,不会因为贫富或是变迁而改变,无论是得意,或是落魄...... 盛世尘指尖在书页上敲了两敲:说的没有错。不过,你现在却是一副已经变了衷肠的模样。 嗯?盛宁有些愣愣的抬头。 不声不响的跑出去那麽远,一封信也没寄过。你已经打算与师门断绝关系了吗? 盛宁大睁着一双眼,可是却没有听明白盛世尘说的什麽意思。 师兄弟也都不认了? 盛宁越发的糊涂起来。 当时...... 那个时候...... 盛宁有些迷惑。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盛世尘他什麽也没有说。 可是,也不用再明说...... 盛宁了解他至深,他的眼神,他完全看得懂。 先生,盛宁低下头:这都是我的错。 认错就好。盛世尘说:不过,知错也要能改。 盛宁抬起头:先生,都是我的错,不关旁人的事。先生为什麽让盛心...... 跪在门口那半句话没说出来,盛世尘淡淡的把书放下:盛汤来我尝尝。 盛宁妥了半碗汤在小的敞口的碗里面,缓缓的端近。 盛世尘接近碗来,浅浅的尝了一口。 盛宁一言不发站在一旁。 在从前他会轻声问,是咸点儿,淡点儿?是不是煮过头儿了? 盛世尘侧过头来看看他:再淡点就更好了。 盛宁有些迟钝的抬起头:是,知道了。 有什麽要收拾的? 盛宁先是说:没有......然後忽然停住了。 盛世尘又喝了一口汤,笋丁滑嫩,汤汁鲜美,其实没有什麽可挑剔的。 不过是个人口味稍微不同。 盛宁忽然说:先生,我不回去。 盛世尘转头看他。 我不回去。盛宁慢慢的说,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我不会再回去。 盛世尘放下汤匙,淡淡的说:不行。 先生,我感觉先生在我危难之时相救,也谢谢先生赐姓。不过,我没有正式拜师,和先生也不是主从关系。既不是学徒,也没签卖身契。盛家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成年,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再回去。 盛世尘静静的打量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总是有着柔和的目光,柔顺的性情的弟子。 记忆中无论何时,盛宁从没有一次违逆过他的意愿。 你不愿意回去?还是有什麽别的缘故?庄里有谁得罪过你吗? 没有。盛宁清晰的说:是我不愿意回去。那里生活呆调乏味,苦闷的要命,我又不是长工,为什麽要一辈子待在那种地方?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先生,您十来岁就已经离家了,这个,您应该是明白的。 盛世尘微笑着,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恼怒:你这几年倒是练出口才来了。怎麽,外面的生活总要与人争执论辩吗? 盛宁望着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容颜。 那样的秀美儒雅,那种举世无双的气度。 让人心痛又心悸。 好了,我知道了。盛世尘重新拿起调羹: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走。 盛宁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难道刚才的话都是白说的吗? 盛世尘慢条斯理的搅动碗里的汤:我们师徒一场,你对我也了解至深,一如我对你一样。我可以十来岁就离家,那是因为我做事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我愿意的话,哪怕把天翻过来我也要得到。现在,你去收拾东西吧,道理不用再讲了。 是的...... 盛宁恍惚的想起来,这个人,在他的世界中是绝对的权威的。 他的话就是真理,所有人都必须要遵从。 还有,盛宁走到门口,盛世尘说:数着点漏,盛心再跪一个半时辰就可以起来了。 凡尘48 师兄,你要回去吗? 盛宁在他面前慢慢的蹲了下来,有些傻傻的看着他,然後问:你是做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