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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他双手举杯,朝上座的澹台熠示意,十分礼貌恭敬道:“谢陛下赏赐好酒。” 澹台熠瞥了他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攥着酒杯,轻轻摇动,嗓音一如既往的华丽低哑,宛如上好的乐器弹奏出来的乐章,“宋卿倒是知晓是好酒,这酒还是先帝窖藏,在地底封存了二十余年,现如今气氛正好,拿来与君共赏再好不过。” 澹台熠与宋普说话也多了几分宽和随意,此等态度的改变,叫身边伺候的曹喜看在眼里,不免对这个以前存在感极低的少年人刮目相看。 宋普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和以往大不同的关注,不免有些头大,他胆子也是大,竟吹了澹台熠那么久的彩虹屁,就差跪下喊天佑大梁,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了。 太羞耻,太狗腿了,不仅得到了对方的关注,对方还说以后再看看他的肺腑……天哪,他这是要往彩虹屁精方向发展吗? 不能想了,越想越羞耻,脚趾头都要缩起来的那种羞耻。 曹喜替他斟完酒,又得澹台熠示意,又去替其他少年斟酒,也知道宋普称了澹台熠的心,还叫了一个小太监在宋普身边伺候斟酒。 在座的少年郎们都被斟了春日醉,有人已经当水一般咕噜咕噜喝下了肚,曹喜眼尖,见有人喝完了,就及时斟满,看样子像是要管够的样子。 宋普一杯下肚,很快就感觉胃热了起来。 澹台熠慢悠悠地说:“这春日醉,后劲颇大,常人一杯就倒,看来众卿酒量都不错,常卿已喝了三杯下肚,还不见醉。” 他说这话,配合嘴角含笑的模样,像是在赞赏对方,被仁帝唤为常卿的常江明顿时激动的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臣还能喝!” 澹台熠语气宽和地道:“那便喝个够罢,曹喜,斟酒。” 曹喜听话地继续给常江明斟酒,剩下的人也有小太监伺候,宋普不知不觉地就喝了好几杯。 这酒一开始没有什么劲头,越到后头劲越大,宋普感觉自己快醉了,小太监再来斟,他也不肯再喝了,接着宽大的袍子,往铺了毯子的地面泼了几杯。 他酒量还行,但酒品很不好,他高中毕业参加班级聚餐,喝了个大醉,把教导主任当成了暗恋的女生,抱着对方哭哭啼啼的表白,末了还要摸摸教导主任的秃顶,懵逼问:“xxx,你怎么秃了?”出了个大糗,还被死党拍了视频传播,将他一世英名都毁了。 从这儿可见他酒品有多差了,在现世他就不敢随便喝醉,到了这陌生的动不动就会被砍头的世界,他更不敢喝醉了。 要是喝醉了,他恐怕会欺君犯上,到时候他可能当场就去世了。 他倒酒做的很隐蔽,谁都没有发现,他又故意喝的很慢,因而状态还好。 但那个被澹台熠夸过的常江明已经醉的脸脖子都红了,有舞娘去勾他,反被他抓住薄纱,轻轻扯了过去。 李宗义眼神还算清明,见常江明不清醒,低声提醒了一句,常江明也只是傻笑,反而和舞娘捏起了手。 不止是常江明,除了李宗义和宋普,其他人也酒壮狗胆,悄悄地和舞娘们摸起了小手,惹来舞娘娇俏的笑声。 对此澹台熠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目光看都不看场下,微微改变坐姿,侧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酒。 许是在场的氛围越来越火热的缘故,有大胆的舞娘轻巧地转了几个圈,脚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花蝴蝶似的朝澹台熠靠近。 离得近的宋普嗅到一股浓艳的香味,他看着这名身材高挑的舞娘上前,心不在焉地想会不会和电视剧演的一样,这名舞娘表面是舞娘,其实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只等狗皇帝一时松懈取他狗命。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再去看上座,只见澹台熠已经捏住了舞娘的纤纤玉手,嘴角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兴趣。 这神情壮了舞娘的胆,她越过案台,朝澹台熠柔媚地倚去。 然而这男人嘴边的笑意扩大了几分,轻轻捏了捏舞娘豆腐似的手指,盯着看了一会儿,道:“你的手挺漂亮的。” 说罢,他眉眼忽地就冷了下来,“曹喜,给孤滚过来。” 澹台熠发脾气发的很突然,像是一下子给在场火热的气氛按了暂停键,连乐师都暂停了手下的表演,常江明他们也俱清醒了,反应过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往地上一跪,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曹喜叠着碎步赶过来,只一眼就清楚了情况,他尖着嗓子喊了俩小太监,将那舞娘扯开,“你这厮不要命了,陛下的龙体也是你能近的?” 舞娘来梁之前,学了几日梁国话,再观此番情景,也明白自己犯错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着大家听不懂的异族语言求饶,身体瑟瑟发抖。 澹台熠的细长的眉眼侵略感十足,长相却又是浓艳昳丽的,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花绽放,有通明耀眼之感,又似夏日的太阳,能轻易给人带来灼伤之痛,此时他又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对着众人说:“且让孤想想……嗯,大理寺卿白大人最擅长千刀万剐,听说刑法结束,人还活着,孤向往已久,今日孤便请众卿观刑罢。” 言罢,目光又落到宋普身上,语气轻柔道:“宋卿这会儿可得争气些,若再和上次那般昏死过去——” 他脸上宽和纵容的表情收敛了,盯着宋普一字一顿道:“孤可要罚你了。” 宋普:“…………” ☆、第3章 观刑 澹台熠三言两语,就定下了那舞娘的下场。 在场的人听到观刑二字,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宋普脸色也白了,千刀万剐之刑他是听说过的,千刀万剐就是凌迟的俗称,具体行刑过程是用一张渔网将犯人紧紧裹住,用小刀将从网格突显出来的rou整整齐齐的割下来,割到皮rou尽无只剩下白骨。手艺好的行刑官是不需要渔网也能切割出薄厚大小一致的rou,甚至对犯人凌迟结束的时候,犯人都还留有气息,还能发出呻。吟声,其残酷程度比斩刑、绞刑、五马分尸更甚,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宋普目光落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舞娘,这时候她脸上的面纱早已掉落,露出了很是青春貌美的脸,看着也不过十八。九岁,在现代还是高中生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南境的长相,倒和大梁人相差不多,只是眸色偏淡,眼底含泪的时候,反而更显得楚楚动人。 没有男人会不怜惜这样的女孩子的,宋普很不忍,很想为她说情,但这种气氛下,他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帮她说话? 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舞娘被侍卫拖了下去,带往黑牢。 而澹台熠心情也似乎不是很好,一直跟面具似的挂在嘴角的笑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