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艳阳高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上椅子,支着胳膊,指尖撑住额角,不远不近地守在棺材旁,任往事一幕一幕掠过脑海。

    在裴幼屏的记忆里,他每年会见到卓真亦一次,相聚短暂但和乐融融。最后一次是他八岁,赤水涧上,卓真亦被割下了头颅。

    曾有传闻,一名盅族的苗女,丈夫被歹徒谋害,她夜夜坐在潭边哭泣,直到哭瞎双眼,血泪将清澈的潭水染得赤红。十年后,逍遥法外的歹徒路经此地,因口渴饮了潭水,结果眼鼻口耳血涌不止,流尽最后一滴才咽气。

    “你一定会得到报应!”母亲拥着卓真亦的身躯跳入涧底深潭。

    那日,赤水涧再度染上仇恨的颜色,也将余景遥深深刻进了裴幼屏心底。

    十年后,余景遥四面楚歌,走投无路,无人相信他的清白,就像当年他同样没有置疑空灵谷五十七条人命背后的真相。明知身陷阴谋,可何石逸夫妇与圣天门弟子命丧他手,该如何面对?如何赎罪?就当此时,裴幼屏来到了余景遥面前,用卓真亦的脸孔微笑,余景遥恍悟的瞬间终于崩溃。

    所有计划皆是裴幼屏与梅清配合完成,梅清在暗,他在明——圣天门弟子会撞见余景遥并非偶然,而是等待时机,消息互换后的精心安排。不早不晚,那一日途中他们必然相遇。当年卓真亦成功盗取刺癸胆,却又回头杀害了空灵谷五十七众,如此蹊跷之事无人置疑;因为眼见为实,杀,便是杀了,结果远比真相重要。荒野一间茶棚,一碗茶水,服下蚀心散的余景遥化身行走的凶器。然而药性最烈之时却比预计中早,使得何石逸夫妇成了替死鬼。得知余景遥杀害何石逸,jian污其妻,裴幼屏几乎大笑,比起刻意安排,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那时裴幼屏处处需仰赖梅清。算计余景遥,寻找余燕至,无论哪件,没有梅清都难以顺利达成,因为梅清才是罗刹教真正主人。梅寒湘深知梅清心性,再加梅清当时年少,所以便将一手培养出的傀儡梅寒泊送上了教主之位,梅寒湘死后十年,羽翼丰满的梅寒泊率众向正道发起进攻,最终铩羽于圣天门前。残余势力重归梅清手下。之后,梅清耗费两年找到落伽山这条线索,他们未料到救走余燕至的人会与何家有关,只因久寻无果才将当年相关者的底细一一查清,自何府老管家口中知晓了庄云卿的存在。那年年关将近,梅清在附近村镇第一次见到余燕至与何英;时隔五日,梅清将血雨带上了落伽山。而后,梅清接近余燕至,略做试探便将结果告诉给了裴幼屏——余燕至对何英的感情不是愧疚。

    “怀抱希望而后绝望死去,这种人最可怜,因为种种不幸都要用心一点点消受。希望,是世间至毒,能将人心碾为齑粉。”梅树下,黑衣女子秀美的面庞绽放着笑容,“姑姑的话,你们记住了么?”

    落伽山,梅清留给余燕至一个希望,余燕至少年白头;裴幼屏谋划巫医一事,余燕至从希望到绝望,痛不欲生。

    然而南诏地牢被炸却在计划之外,这使裴幼屏第一次起了杀意,他清楚,梅清是借机提醒——自己已失去兴趣与耐心。

    自南诏归来裴幼屏时时琢磨此事,但苦于无力与梅清抗衡,他身在明处,稍不谨慎便会引火烧身。而令裴幼屏措手不及的是,梅清先发制人,狠狠反咬了他一口。梅清暗地里一边使苏无蔚对裴幼屏产生怀疑,一边利用当年留在庄云卿身上的暗器与动过手脚的信笺送余燕至入局;最后裴幼屏进退两难,不得不在苏无蔚加深怀疑前提早结束一切。

    …… ……

    疲惫地半闭双眼,裴幼屏垂下视线,担忧寻不着程松的尸首;时过三日,圣天门派出的弟子全无收获。程松坠落悬崖,按理绝无生还可能,但他落下处草木茂密,会不会是被凶禽猛兽叼了去?程松和余燕至不睦,上上下下皆知,程松危机关头掩护余燕至离开,却是出乎了裴幼屏意料。程松留不得,可比程松更加棘手的是梅清,程松九死一生,梅清却活蹦乱跳,不知何时将跳出来捅他一刀。原想苏无蔚身中醉伶蓟,五年后圣天门必然要归属自己,然而苏无蔚死得太早,一大障碍消失的同时裴幼屏也失去了最大助力。如今他暂代掌门之位主持日常事务,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比他更有资格执掌圣天门的人依然存在,虽然对方或许不屑于此。

    时机不对,可余燕至死期将近,裴幼屏的好日子也要到头。

    短短三天,报丧帖和屠魔帖一齐发出,广召天下英雄,裴幼屏要借悼念苏无蔚之机开屠魔大会,剿灭罗刹教余孽。以梅清今日实力其实无须如此阵仗,但武林盟主之死,江湖人怎会坐视不管?

    一想到梅清犹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裴幼屏弯了弯嘴角,一下一下,手指轻轻地敲着额头。姑姑说得对,希望应该用来摧毁,但挑对象,若是余燕至,裴幼屏很有心情慢慢享受;若是梅清,裴幼屏恨不能早一刻将他解决。

    掌心按住椅子扶手,裴幼屏站起身,走近苏无蔚的棺木,目光虔诚,“师傅,弟子一定会替你报仇。”

    梅清是不会哭也不会真心笑的疯子,裴幼屏却要活得像个有血有泪的人。

    余光里一抹玲珑的身姿迈过门槛,先是对着两排棺木拜了拜,然后缓缓地移往裴幼屏身后,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搭在了他肩头,哭哑的嗓音已不复曾经的清亮婉转,但饱含温柔怜惜,“你身上带着伤,深夜寒冷,若再着凉怎么办?”

    裴幼屏抬手,覆上了苏挽棠的手背。

    苏挽棠幼年丧母,如今又失去了父亲,不仅如此,暗算父亲的人竟是余易,苏挽棠简直难以置信,可事实教她无法不信。轻轻倚向裴幼屏后背,苏挽棠感觉男子的身体坚实而冰冷,“余师弟——”

    “挽棠。”裴幼屏将她打断,“这里是师傅休息的地方。”

    苏挽棠一阵愧疚,听他提起苏无蔚,又感悲伤,眼眶泛红,水光盈盈似要落泪。

    裴幼屏转身面对了她,扯下披风包裹住苏挽棠,然后搂进怀里,轻声道:“你还有我。”

    苏挽棠强忍泪水,埋在裴幼屏胸前点了点头。

    圣天门的囚牢里,余燕至坐在地上,何英蹲在他身前,双手捧着大瓷碗,吸溜溜喝了口半温不凉的粥。

    那夜后,何英认清现实,干脆放弃了“解救”余燕至。他藏好匕首,重新用麻绳捆住双手,当着送饭的弟子眼前,松开腰带,裤子褪到膝弯,把住了胯间的玩意。那人起先不明白,等明白过来后连忙制止了何英。

    恭桶送进牢房,何英仗着自己是个瞎子,一大半尿在了桶外,随后又将桶提向余燕至,扒他裤子。这下不仅那名弟子瞠目结舌,余燕至也简直无话可说,他原本有些内急,可何英捉着他那玩意又揉又搓,余燕至被迫“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