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别约陌生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0

    里,四个人挤在一块,分明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我却因为身旁的三个人,神清气爽,莫名地安心。

    同样奇怪的还有那两个小傻瓜。

    本该是我们结婚,怿心和幼清却紧张得一整晚都睡不着,凌晨就自己爬起来穿好了他们各自的燕尾服和公主裙。

    我和水耀灵不可避免地被吵醒,跟孩子们一起梳妆打扮。

    入乡随俗的中式婚礼,水耀灵老早就找elodie给我订做好了大红的旗袍。几近废弃的山神庙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热闹的空气里完全没有盛夏尘埃腐坏的难闻味道。

    神像前面摆满了贡果,整座小庙里里外外都是花,蓝色的花,我爸生前最喜欢送给我妈的蓝色妖姬。

    有一面墙上,每朵花下面都坠着一张小卡片,记录着水耀灵在澳大利亚那五年,每一天都是怎样的心情,有些卡片上还画着一个丑丑的女孩,看发型和五官特征,似乎应该就是我。

    突然之间,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虽然年少时曾经像他一样深爱过我的少年,已经永难相见。可如果他知道有人也这样深爱着我,应该也会原谅我把别人刻进脉搏。

    山神庙里宾客如云,早晨给我化妆的elodie,给我当伴娘的李玲,陪水耀灵招呼客人的吕爽,统统忙得不行。宋琬也在,仍旧绷着一张女关公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丫是参加葬礼呢。

    这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不然我非把她轰出去不可!

    心里暗骂着宋琬,我撂下趁人不注意偷偷撩起的红盖头,被李玲搀着,走到神龛面前,随着县长的声音,一拜龛里的山神像,二拜门外的合葬冢,三拜庙堂中央的爷爷奶奶。

    红盖头被掀开的瞬间,两双微湿泛红的眼睛对上视线,彼此都静默着细细凝视,我在抖,他也在抖,谁都没有动。大抵是因为我的戒指早已戴在手上,他的也是。

    没有形式可走,elodie带着孩子们在下面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很快大家就都喊起来了,可水耀灵还是没有动,眼泪就快划过通红的眼角了。

    我鼓足勇气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领,凑到和他呼吸可闻,却并没有吻上去,而是狡黠地眨着眼睛冲他笑:“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他也笑,声音哽咽艰涩:“花姑娘有多少故事可以说,水大大便又多少酒奉陪。”

    话落,他倾身压住了我的嘴唇,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细腻温柔地轻轻加深这个吻。爆竹声、欢呼声和掌声里,他的容颜遮天蔽日,全世界都是他含泪微笑的眼睛。

    “我养你。”

    漫长动情的一吻终了,水耀灵鼻端通红地盯着我,说出了当年套路我的那三个字,像个执拗的少年,要多深沉有多深沉,要多笃定有多笃定,旁若无人地狠狠咬上我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警告:“只有一点,我不希望你的故事里,再有别的男主角,梦里也不行。”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我和季阡仇,会把十三岁到二十岁的七年时光,永远锁进对方的胸口。剩下的全部岁月,剩下的整个人生,我都只在水耀灵一个人的怀里躲风。

    哪怕这个世界让我遍体鳞伤,花姑娘也依然始终永远相信,水大大会保护我安然无恙。

    ——正文完——

    敬告:番外结束会有一篇后记,交代隐藏结局。接受不了现实的小可爱请慎点,虽然我不觉得虐,只觉得是生活,但我怕你们看完骂我。哈哈哈哈哈。喜欢大团圆,就只在记忆里留着这个结局吧。?

    第季阡仇: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1)

    第一次,花阳说会让怿心和幼清叫我爹地。

    第一次,花阳抱着我的头哭着求我别离开。

    在我生命……燃烧到最后一刻的时候。

    距离花阳最近的时刻,居然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我很希望,她以后不要怪我自私。因为,我知道,只有死,才能让我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所以,我没有恐惧,也不觉得痛,甚至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吃力地抬手给花阳擦眼泪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天真地幻想,幻想我的鲜血所过之处,能够温暖如春,能够开出花朵,能够让花阳……再也不寂寞。

    在世人眼里,花阳,等同于孤僻、偏执、任性、自私的代名词,遇到事情从来想到的只有自己。可在我眼里,她只是太过孤独,和我一样孤独。

    同样的孤独,让我比她更自私。

    因为找不到其它任何人事物比她更能拯救我的孤独,所以,我想一直留在她身边,哪怕最后会变成她的累赘。

    没错,最初相遇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能够手牵着手走到最后。

    十三年前,我十三岁。某个秋老虎来势汹汹的清晨,我遇见花阳,从此陷入这场逃不脱的宿命。

    那会儿我爸我妈还是背着我各种吵,在我面前各种秀恩爱。我也懒得揭穿他们,在他们面前同样装作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笑起来恨不得把嘴咧到耳根,恨不得露出后槽牙。

    我想一直这样笑到脸都抽筋了,我应该就真能做到不知愁滋味。可事实证明,我想得太乐观了。在家里笑得太多,我似乎得了一种特怪的后遗症,基本出了家门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清晨也不例外。我面无表情地骑着我爸新给我买的山地车,出门去学校报道。绿化带里的碧桃树一棵接一棵退后,灼人的阳光照得体表温度陡然增加。

    刚巧红灯亮了,我揩了揩汗,单脚撑地,斜斜地跨在山地车上,回手掏出书包侧袋里我妈亲手煮的绿豆水猛灌一口。

    一切,就发生在我抹着嘴巴把水瓶放回去的时候。身旁公交车窗背后藏着的浓黑眉目,居高临下淬不及防地闯进我的眼睛。

    戴着白色耳机的女孩似乎在看我,阳光直直地照进她亮得瘆人的涣散瞳孔,尖锐犀利,又好像没有焦点,空茫茫的一片,仿若午夜寒雾弥漫的诡异荒山。

    忽然,女孩干净没有表情的脸开始缓慢前进,四周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

    缓神发现绿灯亮了的我,狼狈不堪地匆匆放好绿豆水,猛踩着踏板前行。

    我依然满头大汗。身旁的公交车窗,依然在树影和阳光的交替中,一晃一晃地浮现出刚刚那个女孩精致桀骜的脸。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总是忍不住问自己——

    如果当初我就知道那个女孩会成为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如果当初我就知道我会和那个女孩演绎“我爱你但你爱他”的烂俗纠葛,我还会不会一路追着公交车到校门口的车站?

    我还会不会……因为发现那个女孩和我同班,发现那个女孩抢了我最喜欢的角落坐着,走过去想跟她搭讪?

    我还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