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松山高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说话。后来常和小五在一起,才认识了曹天增。”

    “他们不像学校里的学生把父母挂在嘴边,相反,他们从不提起自己的家庭,所以我当时觉得自在。一开始,我们在一些露天小摊或是小卖部里偷点钱,曹天增去偷,我替他望风。或者一起在学校外面打架,在那个年纪,打架都只敢动个声势,真到要上手时,反而没几个人。”

    那之后的事就很好猜到了。

    有了能打又不怕事的盛安在身边,曹天增在松山这片的能力越来越强悍。他们参与的斗殴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很快变成了真刀真枪的小型械斗。曹天增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接一些帮别人看场子的活儿,在KTV里卖摇头丸,偶尔去学校,放学后在学校背后的街巷里拦住年纪不大的学生勒索钱财,甚至有一次打到一个初二的学生轻微脑震荡被送进医院。

    盛安就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开始与曹天增有了分歧的。

    那时他年轻气盛,更不懂得怎么正确的与人交流。在和曹天增互相揍得鼻青脸肿之后,曹天增愤怒地对他吼道:“你别TM装逼了!当个地痞流氓而已,是想劫富济贫还是惩恶扬善呢啊?我们偷过的钱,打过的人,堆起来都能填满学校cao场!这些破事哪个没你的份?!现在来装什么清高!”

    彼时的盛安并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权力。

    他觉得自己坐在一辆刹车失灵的,正飞速奔驰的车上。

    当然,他也没有意识到要去劝说什么。

    碍于所谓兄弟义气,他不能告发,不可背叛。只是曹天增再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不再参与其中了。

    他尽力从这滩泥沼中抽身出来时,发觉自己已陷入太深。

    这个小团体的最后的一次争执依然来自盛安与曹天增。

    小五喜欢上隔壁女校的一个漂亮女孩,他们围堵那女孩多次,女孩害怕,只能叫她的青梅竹马和几个男同学每天陪她一起回家。

    青梅竹马名叫谢天,是艺校的高一学生,和小五几个人多次冲突。

    他们决定把谢天单独拎出来揍一顿。

    盛安在一旁冷眼看着,只对小五说:“用这种半强迫的办法,这个女孩子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小五不信,盛安又对曹天增说:“他不抗打,你不要太过头。”

    曹天增骂骂咧咧:“废话真TM多,你来不来?”

    盛安摇头。

    曹天增去找谢天的那个晚上,盛安独自回家,却一直心神不宁。

    他见过谢天两次,那是个硬气而勇敢的男孩子,运气不好被围堵时会让女孩先走,自己留下来独自应付他们这一群凶神恶煞的校外流氓。

    谢天被拳打脚踢以示警告时,盛安只是站在一旁,不动手。

    他对谢天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印象深刻,那天晚上他的脑海中无数次浮现那个眼神,他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亦或是到底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他只知道当他最后找到谢天时,谢天蜷在地上已奄奄一息,而曹天增依然没有停手。

    那一刻他忽然懂得了谢天的那个复杂眼神——那不是求救,不是厌恶,而是对他的谴责。

    他试图拉开那群人的同时打电话叫了120,随120一起来的,还有警车。

    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讲,是太过复杂的过往,听得宋清让都要反应良久。

    这也或许是他认识盛安以来,盛安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长久沉默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谢天……他?”

    “颅内出血,抢救了两天才捡回一条命。”盛安低头揪着地上草皮:“我原本松了一口气。可是后来我在医院外遇见那个女孩,她哭着告诉我,谢天再也不能画画了。”

    “她一直在向我描述谢天有多优秀,多么有天赋,他甚至承载了他们全家的希望……”盛安至此有些哽咽,不能继续说下去。

    出事后,盛安每天都在医院门口徘徊。他也在医院外见过谢天憔悴的母亲,经打听得知他们母子俩住在松山电子工厂外的偏僻平房里,为了支付美术学校的昂贵学费,常常需要借债过活。

    谢天全家搬离松山前,他试图用自己的积蓄补偿谢天。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再者,多少金钱才能赔偿一个人的远大前程呢?

    这是他倾尽全力也还不起的东西。

    宋清让无法用“这不是你的错”来安慰这个亲手揭开自己丑陋疮口的年轻人。

    因为他知道盛安是错的。

    但他也同时知道了盛安路见不平的勇气,对学校暴力的抵触,甚至对擅长美术的方辉多次的关照……都来自于哪里。

    他惊觉自己的语言匮乏,于是牵起盛安的手,那原本干净的指尖因主人少见的茫然无措而沾着些许草叶泥土,他并不在意,将双手与之交叠。

    希望这样能给予盛安一些微薄力量。

    “毁了谢天未来的那个恶人,不是曹天增,不是任何人,是我。”盛安喃喃说着。

    这些事情曾被他锁到盒子里扔进江底,希望能让江流与时间带走它们。

    可随着曹天增的出现,他想起谢天,于是那些冻结的愧疚与自责再次复苏,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我曾经觉得,那些事情只要我不参与就好。既然我无法接受,那么我不参与。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不是不参与就能独善其身,不是不参与就代表我可以在这件事上不负责任。我从一开始只有两个立场:制止他们,或者放任。”

    “我的袖手旁观,是最冷漠的放任。”盛安说:“可是让我明白的代价太大了。如果我早一天,早一分钟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可以挽救很多事。”

    盛安一口气说完,才看到自己的手与宋清让的手交握在一起。他下意识要抽离,宋清让却怎么也不放手。

    这件事压在他心上,让他每每被宋清让夸奖,甚至感谢时都会产生一种悲凉的心虚。他觉得自己不是宋清让以为的模样,这落差使他必须与之坦诚相待,即便会因此而失去些什么。

    宋清让是他的天堂寸光,他当然不能向上帝撒谎。

    于是他一言不发地等着。

    等那场可能到来的,迟来的审判。

    “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被原谅。”宋清让缓缓开口,“但是盛安,我并没觉得生气,或者失望。”

    盛安有些诧异地望向他,这显然与他猜想的答案不尽相同。

    “我并不失望。”宋清让再次重复,”对我来说,你依然是我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