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楚虽小,却也极懂眼色。见她这般认真,也不敢再调皮,只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吸着鼻子,好不可爱地含着泪摇了摇头。

    寂静的车厢中,白兰香阵阵,他蓄着泪的眼像是珠玉琉璃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周如水看着看着,心便更是软了。她轻轻地揉着王子楚的发顶,面色和缓地说道:“二十几年前,蕲州泰邟善琴无人不知,可因他喜怒无常,授徒二十有九,末了末了,却只余下你兄长一人。而你兄长拜他为师时,与你今时是一般大的。”

    “为何只余兄长一人?”见周如水好像不恼他了,王子楚刺溜一下,又如一个胖泥鳅一般钻进了她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周如水任他小小一团在她怀里摆弄,没好气地揪了揪他rou呼呼的小脸,低低道:“我曾听闻,泰邟先生教琴只奏一遍,余下便需自个领悟。你兄长同你一般聪慧,更能纠察己过,知错能改。而纵然泰邟先生喜怒无常,他从师十余年来,却从未尝见喜愠之色。”说到这,周如水低头看向他天真的小脸,认真地说道:“小五,待你长大后,是要像你兄长一般饱学凛然?还是要同那谢六一般,仗势欺人,自毁家荫呢?”

    她问得认真,王子楚也听得认真,他本就聪慧,如今明白过来,直是难过得呜咽了起来,小小一团搂着周如水就害羞地往她颈窝里蹭,半晌,才带着颤抖的哭腔,瓮声瓮气地认错道:“阿姐,小五知错了,小五再也不敢了,小五不给阿姐和兄长丢人。”

    是夜,谢家在别庄设宴。

    周如水并不打算出席,却她才将请帖扔在一边,便见谢蕴之兀自掀帘跨进了屋来。彼时,他周身静肃得吓人,黑袍黑靴,只脑后一根白玉发簪添了几分亲近。

    乍一见了谢蕴之,念及自个早先诳打了他的同胞阿妹,周如水一时便觉着自个矮了半截。却,再想起夙英和她道,她与谢永清争执之时,谢蕴之被一众女郎阻得□□乏术,后头,便是周围的女郎们都散去了,他也并未上前,甚至王玉溪当众斥责谢永清时,他也神色淡淡,更是放下了车帷,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作出了事不关己的模样。

    如此,周如水挑了挑眉,如初春露水般娇嫩的小脸歪了歪,忽就眯着眼,狡黠地对着他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你可是贵人难登门呢!难不成,是我替你教训了不懂事的阿妹,你特来道谢了?”

    这话忒不要脸,果然,谢蕴之紧紧盯着她眉心勾着的五瓣红梅,眉头紧锁,冷冷地道:“领你去参宴。”说着,他俊秀的眉头又是一轩,浑然是忍着怒意问她道:“周天骄,王三到底教了你甚么?开府蓄养男宠?当众掷打贵女?你尚未及笄,便连名声都不要了么?”

    “那我该如何?”见他伸手就打笑脸人,周如水登时也没了好气。对着他冷肃的眉眼,她滢滢水眸一眨,便也冷了神情,轻嘲着质问他道:“是该任着刘铮占了我的宅子?还是该任你阿妹摔打我的阿弟?”

    黄昏之中,夕阳在天,人影在地。周如水静静看着谢蕴之,话音才落,便是一噎,腾地消了怒气。她也忽然才想起,曾几何时,谢蕴之也曾这般对她火冒三丈过。

    彼时,秦元刘氏日益荣盛,因是向来微末,刘氏一朝得势,便就削尖了脑袋想要沾上那“清贵”二字。后头,偏值刘峥父亲大寿。她被迫得没了法子,只好求了谢蕴之去为那刘老儿写幅字贺寿。

    第100章 春日风流

    谢蕴之自幼善书, 到了后来,他的字已是一字千金,一字难求了。却因了她的薄面,刘府寿宴时,他终是姗姗到了场, 只不过, 他到场之后, 竟是在众人的注目之中, 面无表情地在鲜红的锦帛上提笔写了六个字,“父死、子死、孙死。”

    彼时,这短短六个字直把她气得不行,他却振振有词, 慢条斯理地道:“一个家族如是都按着这个顺序, 父亲死了儿子死, 儿子死了孙子死,不恰是家无横死无暴毙么?如此顺遂,有何不吉?诸公何怒?”这般有理有据, 直叫众人哑口无言,便是刘家众人满脸愤怒,却也实在无言辩驳。

    后头, 他更直截怒斥她的愚蠢,更是质问她道:“刘峥便是个小人,你竟容他撒野?”却可惜,彼时的她全被一腔热血蒙了心智, 竟是甚么也未听进去过。

    想至此,周如水的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粉面盈盈地朝谢蕴之眨了眨眼,忽然,就俏生生地娇问他道:“你阿妹便是个小人,我却要容她撒野么?”说着,她又瘪了瘪嘴,斜睨着谢蕴之,正色地轻嘲道:“这宴无好宴,因是你来了,我才肯去。却话也要说在前头!我本是懒得理你那刁钻无礼的亲阿妹的,若她不招惹我,我便是赊些面子绕道走开了也无不可。却只怕她不依不饶,如此,我可也没个好脸。”说着,她便朝谢蕴之做了个鬼脸,牵起衣裙,先一步跨出了门去。

    如此,谢蕴之果然一怔,他撇了撇嘴,一丝隐不可见的无奈浮上心头,一时,倒也浅浅冲淡面上惯有的冷漠。

    耿秀觉得自个真是时来运转!

    原本,她好不容易到了平川,结果却还未参与内选便被管教嬷嬷给剔出了名去!面对这晴天霹雳,她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她家虽是远房,但她好歹是个嫡女,况且从各方来参与内选的,多的是身份比她还不如的庶女庶子,她相貌也不差,才情亦算尚可,却怎么独独就被剔出门去了呢?

    越想越不甘,耿秀就更是不肯回府了。后头,她咬牙拿出了离家时母亲替她准备的大半银钱四下疏通,却到头来上头仍是婉拒。毕竟是收了她的贿赂,那管事的却也终是告诉了她她被逐出内选的缘由。道是她得罪了贵人,如此,才会失了这参与赏花宴的良机。

    这般,耿秀哪里服气?她一路跋山涉水,战战兢兢,何曾得罪过旁人。更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赏花宴,连张黎那刁钻贱人都能去,却凭甚么她不能?!

    想着,耿秀更是赖在平川未走,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既是正途走不得,就只能再去另寻偏径。果然,后头终是叫她瞅着了好机会,她目光一转,便就盯上了平川府耿氏四房的二姑子耿秋莲。

    耿秋莲是个白纸样的小姑,脾气柔,性子顺,又深得平川耿府老太太的欢喜,赏花宴是必会去,并且,也定会得到家族的力捧。

    如此,耿秀便花大价钱买通了个莽汉,让他在耿秋莲出府买绣线时,惊马朝耿秋莲冲去。之后,耿秀便拼死救下了耿秋莲,替她挨下了一击重蹄。

    果然,这变故吓坏了耿秋莲和她的嬷嬷庞氏,再见耿秀昏死在车前,众目睽睽之下,耿秋莲与庞氏也不能不顾耿秀的死活。如此,耿秀便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