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0

    玉溪亦是低低笑了开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然抬手,强而有力地牵起她白皙的小手,二人交握的手掌半隐在广袖之下,他的目光如温暖的明月,始终落在她身上,一字一顿,带着笑意,低低回道:“涕泪纵横倒不至于,却携手相看已是常事。”

    说着,他再也懒得听那老儿的胡诌,目光看向无云广阔的天幕,携着周如水慢慢走远,直至拐进一处无人的窄巷,便又轻轻捏了捏周如水的手心。心细如他,多少能知,方才。周如水虽是笑得澄澈,却仍曾有一瞬的慌乱。遂心中怜惜,语调便也格外温柔,徐徐又道:“夫人莫要沉溺旧事,过往已矣,该清算的早已清算。如今为夫只知,吾见千百人不相悦,独见卿相悦。此前缘矣,请勿拒。”

    他此一言,直是叫周如水心中安稳。绵绵真挚的爱意拥抱着她,叫她因那些旧事而恍惚冒出头来,又被硬生生压下的惴惴不安,全都彻底地塞进了犄角旮旯里。

    她一怔,声音脆脆,望着王玉溪的目光不觉又有些痴,低低重复:“前缘?”说着,周如水只觉浑身上下都轻快了许多,缓缓取下了头上的纱帽,须臾,便灵巧地钻入了他的纱帽之中,二人鼻尖贴着鼻尖,她眨眨眼,轻啄他的唇,媚如芙蓉秋水,更如是爱娇的小兔,笑眯眯,软绵绵道:“前缘怎的够,夫君与我,该结下生生世世的缘分才好。”言至此,她忽然皱了皱鼻子,虎着脸便去咬王玉溪的耳垂,半边身子柔媚无骨似的攀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几分骄矜霸道地道:“如此,夫君愿还是不愿?”

    她软绵绵一团紧紧贴着他,淡淡的体香萦绕在他鼻息四周,娇滴滴的,偏还要逞凶。王玉溪低笑,由着她在他耳边胡啃,温柔地抚她的背,待她闹够了,才衔住她的唇,一身暗敛的贵气浑然天成,低头轻轻吮吸她微张着的小嘴,弯了弯眼角,道:“溪自是千甘万愿。”

    后头,二人在城中寻了客栈住了一宿。第二日,才悠哉悠哉前往官署。周如水本觉着,天水城如此平安和乐,是用不着她了。哪想,王玉溪却道她忒的单纯。彼时她便嘟了嘟唇道:“你还想着我再去鸣鼓不成?”王玉溪便朝她勾勾个唇,道:“有周裎在,何需你出头?”他说这话时,她只当他话中深意,是道有周家的儿郎在前,犯不着她一女郎受苦。后头才知,她确是想得简单了。

    这日清晨,他们至于官署时,司阍见了周如水的玉牌,忙是回身通报,众仆更是伏跪在地,恭恭敬敬地迎他二人入门。周如水也不拘束,抬腿便往门内走去,方才走了几步,便见城主师湛踩着长靴一脸苦相地匆匆赶来,见了周如水,一愣,忙是迎上前来,行一大礼。

    周如水被他这结结实实一礼给唬了一跳,正想师湛虽是三年前才继城主之位,不如桓淞一般德高望重,可他到底是一城之主,怎的半点威风也无?便见师湛又朝她一拜,声音一哽,竟是干涩地说道:“女君千岁,臣斗胆,请您救萧将军一命!”

    救萧望一命?这又是怎生回事?

    闻言,周如水黑白分明的双眸一眯,目光扫向师湛,因是太过疑惑,秀眉微蹙。

    师湛抬首,便对上周如水精美无双的脸庞。更美人蹙眉,别是风雅,惹人怜惜,师湛不由呆住,却见王玉溪施施然自她身侧走出,光华翩翩,如月如仙,清润的嗓音更如冰玉相击,慢慢一笑,朝他颔首,悠然哂道:“城中太平,御敌有方,萧将军何罪之有,得需女君施以援手?”

    师湛一愣,朝他看去,直是吃了一惊,满是愁绪的眼神陡然一亮,疾步上前,一把便拉住了他的手臂,道:“阿溪!你竟也来了!快给我想个法子!救救萧望!”

    他这话别是熟稔,也别是诚挚,周如水眼波一转,扭头望向王玉溪,便见他微微一笑,懒洋洋地与她解释道:“我与他乃旧识。”说着,便朝师湛又道:“女君方至天水城,诸事不知。兄长既有求,不若细细道来。”

    听他一言,师湛也是醒过了神来。忙颔首,放开他,便将周如水往厅中请,恭敬道:“女君,请!”

    萧望的灾祸,缘自他一心为民。便如周如水亲眼所见,天水城民与别处不同,或是因水土风貌,又因蛮人屡屡犯境之故,天水城民风极是强悍,城中妇孺老幼,都知一句话,若有战,民皆兵。无长物,唯一命。

    战时,便是城中的妇孺老人都也会奋起抗敌,城中士族更是捐粮捐物,与鹏城的士族相比真是截然不同。更明是动荡不安,城中的米粮卖价却无半分增长,遂城中太平得很,若不是蛮贼虎视眈眈,谁也不能想到,今日的天水城已是岌岌可危。又蛮贼一退,城中百姓便会恢复生息,悠哉度日,丝毫不受战乱影响,也不求名利回报。遂因此,便是蒲城被破那一日,蛮贼气势如虹,也仍是在天水城前栽了跟头。

    萧望在至天水城前,也曾忧心忡忡。真到了此处却是松了口气,战也好太平也罢,最是重要的便是人心,天水城上下连成一心,实是大好的景象。遂他在军中再加施力,还真是次次都抵住了来势汹汹的蛮贼。也因此,前岁君上下旨设牛酒迎犒士卒,以钱粮抚恤遗属。他便一道犒奖了全城的百姓,更在寺院设醮祭祀阵亡将士之时,连同因英勇护城而阵亡的义士百姓一同做了拜祭。这原本是好事,能使城中人心安定。却前几日,不知是谁向君上上了秘奏,告发萧望居心叵测,滥用公使钱。因此,前儿个夜里,公子裎便先发制人地夺了萧望的兵符,将他秘密下了狱。

    待得师湛白日再知此事时,已是被公子裎打了个措手不及。遂这两日来,为稳军心,对外只道是萧望病了。对内,师湛却是急得嘴里都长了燎泡,一面给周王上折,一面求公子裎放人,却公子裎压根不见他。更是自夺了兵符之后,便有了夺/权/的架势,愈发的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周如水怦地笑了,黑白分明的眸中隐含讥诮,慢慢道:“不知是谁?你心中不是分明么?这鬼祟之人,除了周裎还会是谁?”说着,她扭头朝王玉溪眨了眨眼,窗外天空蔚蓝,浮云浅浅,别是明媚,她的笑也异常明媚,勾着唇道:“他在何处?既不见你,便由本宫去会会他好了。”

    七兄都不在这当口争,周裎却拱头而上,真是想反了天了不成?笑话!

    第179章 孤光点萤

    公子裎这几日别是畅快, 他轻轻松松便将萧望投了狱, 兵符在手,半个天水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他更是不待见师湛了, 原本师湛便是无甚么本事的酒囊饭袋,不过靠着家族的荫护承袭了城主之位。据闻萧望未至前, 师湛御敌实在无方,全被蛮贼打得人仰马翻, 若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