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且听无常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可证明此信件是真的,但民女有个要求。”

    许文偌听见她这话,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求官的好时候。”

    姜青诉朝许文偌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感激对方的提醒,但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赵尹将许文偌的举动看在眼里,眸色微变,只问:“你说。”

    “民女希望,民女接下来说的话,皇上不要问缘由,只需派人去查证即可。”姜青诉道。

    赵尹点头:“好。”

    “另一样可证明姜相在临死前心中想的另有其人的证据,就在大理寺的死牢中,当年关押姜相几个月的牢房里,石床靠墙的缝隙,第二块石头上有一首诗。”姜青诉说到这些,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甚至都快想起当时的心境,嘴角挂着苦笑,道:“长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赵尹手中的杯子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啪嗒绽开时,许文偌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小太监吓坏了,纷纷跪着,以为皇上要发火。

    “你知道这首诗?”赵尹问她,眼神里带着震惊。

    姜青诉直视对方的眼,她看见赵尹眼底的震惊,心中又是一片凉意,原来当年她的让人带的信,赵尹看到过。

    姜青诉抿嘴,拱手行礼:“皇上答应不问的。”

    许文偌糊涂了,他的眼线从未告诉他姜青诉去过大理寺的死牢,那里即便是有令牌也不可进入,她年纪轻轻刚来京都,又如何得知死牢里面会有一首姜青诉生前留下的诗?

    “朕不问……朕、不问。”赵尹看着姜青诉,上下打量,他也不敢问。

    怕问出一些更让他无法面对的东西,犹如这旧盒子中他从未看过的书信,还有那牢狱里,他从未面对的诗。

    那年那夜暴雨,曲昌连夜赶到了宫门,将一样东西包裹完好交给了宫中的太监,让太监务必交到皇上的手中。

    那破旧的黄油纸包裹着的东西一层一层往里传,直至传到了在紫晨殿休息的赵尹手中,他没睡,从姜青诉被关入大牢开始他就没怎么睡了,他没有办法救她,斩首的诏书已下,一切都无法改变。

    赵尹看着桌案上满是雨水的黄油纸,他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出来的,他知道曲昌是谁的人,他胆怯,他不敢看,他红着眼在紫晨殿里来回踱步,那封信在他的桌上放了足足一个月,连动也没动,甚至书桌那一块,赵尹都不敢去了。

    一直到姜青诉斩首当天,他心慌难耐,眼睛盯着那封黄油纸几乎滴血,最终还是颤抖将它拆开。

    里面没有骇人的东西,只有一张粗糙的纸,纸上是被雨水晕染的字,字迹依稀可见,便是那首诗。赵尹当时觉得心口猛地疼痛,颤抖的手按着胸腔难以呼吸,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吓得紫晨殿中的小太监晕了一个,其余的手忙脚乱去找太医。

    太医还没到,一则匆匆写下的圣旨由快马奔出了宫门。

    她不能死!

    纵使代价惨烈,她也不能死!

    可最终快马比不过利刀,太监捧着带血的手帕进来时,太医正在给赵尹治疗,在看见血的那瞬,赵尹疯了一般将面前的东西推翻,他不断咳嗽,血顺着嘴角一直流,太医与太监吓得跪在他跟前直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然后赵尹就晕了过去,这一晕浑浑噩噩好几日,他没能早朝,对外称是身受风寒,实则连床都下不了。

    那封黄油纸包裹的信,那首诗,赵尹烧了,他以为这样便能欺瞒自己,哪怕姜青诉在死的时候是恨他的也好,至少……别再是爱了。

    陆馨知道这首诗,赵尹很惊讶,他怕知道得更多,已经沉了几十年的心会再度凌乱起来,所以他不问。

    赵尹吩咐人去大理寺查探,然后紫晨殿又归于安静,等地上的杯水全都清理好了之后,赵尹才开口:“许卿出去等,朕有话单独问她。”

    许文偌担忧地看了陆馨一眼,还是退下了。

    赵尹屏退了太监,就连贴身的明安也没留。

    最终就剩他们两个,赵尹问陆馨:“你可知,人心狠,也脆弱,你如此聪明,却想不通,若朕想向百姓承认与霏月之间有感情,当年她的案子,就不会落实叛国。”

    言下之意,是这证据他不愿作数。

    姜青诉大约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只说:“皇上让许大人交给民女的事,民女尽心办了,如何做,是皇上的意愿。”

    “你看过这些信,可觉得朕心狠?”赵尹又问,这一眼,他看见陆馨垂在衣角的手,紧张地用拇指刮擦了食指指节,赵尹的身体晃了晃,突然后悔问出这话。

    “皇上说过,人心狠,但也有脆弱,民女……不觉得皇上心狠。”姜青诉道。

    “你骗人的时候,与她有一样的动作。”赵尹动了动手准备起身靠近,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与她一同长大,儿时胡闹,曾在姜府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树,树还未长成,她便背着污名走了。”

    “有时朕想,那年槐花树下,朕不该借着酒意,拉她入朝局,若无那一时的自私,就不会有这么些年的寂寥了。”

    第93章 君臣辞:十七

    “不如我入朝为官, 帮你磨了那些不听话的棱角。”

    当年的姜青诉在说下这话时,槐花落了几瓣在她的发梢上,年轻的赵尹手指动了动, 想去帮她把花摘下, 心中却又因为这句话而起了心思。

    他知道姜青诉的聪明,她毕竟是跟在姜宇身后长大的, 姜宇是天生的官场中人,姜青诉耳濡目染,甚至在姜尚书的面前,都提过一些要紧的话。

    赵尹惊喜,若姜青诉为官, 他可借由国事邀她入宫,即便暂时无法娶她,却能给她高官厚禄, 不再受人鄙夷,还能日日见她,已是良计。

    当时的赵尹答应了,他咧嘴笑着,脸颊微红:“好啊!你入朝, 我封你做大官!”

    话一出,就难改了, 若要再来一次, 赵尹想他不会再说那句话,他从娶太子妃之时就欠下姜青诉的了, 若能再来一次,赵尹想他不会在大婚之日给姜青诉写信,以此将那个人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给了姜家一个公道,却吞了姜青诉接下来的自由,困了她的一颗心,永远给不了回应。

    赵尹想到这儿,嘴唇动了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这些,毕竟说了,以她这天真烂漫的年纪,也未必懂。

    “朕与霏月,都不信这世间有鬼神,朕刚被封文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时,姜宇胆子大,与霏月串通好了装神弄鬼来吓朕,却被朕打了一顿。”赵尹回想起旧时光,眉眼柔和了几分:“姜宇,是朕一生的挚友,霏月,是朕……”

    话没说下去,赵尹又重复一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