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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承认,这三天来的烦躁不仅由于杜三的被抓,还由于程子青的翻脸无情。 杜三被关在市郊一处废弃工厂的仓库里,严冬召集了七八个敢拼命的兄弟,简单分析了一下里面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后就走了进去。 他从十几岁出来混到现在,一个人砍二三十个的阵仗都不知经历了多少,何况是救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而跟着他的邱五等人本来还有点胆怯,见他如此气魄,也不由得胆向两边生,昂首挺胸,一脚踹开仓库大门。 两边一照面,都愣了。 严冬把里面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料到,甚至分析了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兄弟们该如何逃跑,却万万没想到,石诺会在里面。 且他没有凶神恶煞严刑拷打,而是搬了张桌子,一桌美味佳肴,杜三坐他对面。 石诺则是因为没想到。 没想到严冬竟会查到这里,更没想到他查到了就敢带人这么冲过来。他们名义上平起平坐,实际上严冬的势力远不如自己,自己要是真想收拾他,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杜三一眼。 杜三脸上却毫无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严冬会来救自己一般。 石诺暗暗叹了口气,心头冒出一点点苦涩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信任自己的大哥,认为自己比他的任何一桩生意都重要,自己遇到危险,他会不顾性命来救自己。 杜三,他在心里说,别太信任你的老大,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巧极了,”石诺起身笑道,“这顿饭我跟杜三吃未免单调,冬子来了,不如一起吧。” 严冬也不推辞,洒然坐下,跟旁边人要了双筷子道:“好酒好菜,石诺,你还真没亏待我兄弟。” 石诺帮他满上酒:“答应过你的,我石诺绝不食言,是吧杜三?” 杜三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盯着严冬,声音颤抖:“冬哥,对不住,我给你惹事了……” “别说那些虚的!”严冬手一摆,冲杜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改改冲动的毛病,跟石诺大哥认个错,往后好好为帮会做事,将功折罪吧。” 杜三知道严冬这是在帮自己铺台阶,他赶紧张嘴道歉,刚要说话,石诺却冷笑一声。 “祥子的诊断结果今天出来了,脑震荡引发左肢麻痹,虽说没全废,往后也别想干什么重活了。”石诺放下筷子,冷冷道,“他才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冬子,你心疼兄弟我知道,可你告诉我,我这个兄弟以后怎么办?” 严冬叹了口气,说:“石诺,这事也是喝酒误事。这样吧,祥子下半辈子包给我,我保证让他活得舒舒服服的,行么?” 石诺略微仰着头,抽噎了几下,眼中不知有没有泪,表情却是足够悲痛。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瞪着泛红的双眼淡淡地说出两个字:“不行。” 身后的邱五沉不住气,往前窜了一下,被严冬一个眼神拦住。 “那你是什么意思?”严冬问。 “不是我什么意思,是祥子什么意思。”石诺道,“祥子说,他左胳膊不能白废,他遭的罪,那个伤他的人也得照原样遭一遍。” “照你意思,杜三得赔你一条胳膊?”严冬眯着眼问。 “钱我不在乎,祥子是我兄弟,我也能包他一辈子,可兄弟这口气不出,我枉为大哥!”石诺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石诺,你别欺人太甚!”邱五怒吼着,刚要冲过来,石诺身后的余城马上掏出枪,示意他不要靠近。 没想到石诺大怒拍案:“余城!把枪收起来!枪口是对着兄弟的吗?!” 余城乖乖收起枪,恭恭敬敬地站到石诺身后。 严冬冷眼看着石诺的一系列表演,心里不得不给他叫了个好。 高林祥究竟想不想废杜三一条胳膊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石诺希望废了杜三。 严冬身边如今得力的人就只有杜三,杜三没了,严冬一个人焦头烂额早晚出事。一旦严冬出事,石诺正好趁虚而入,坐收渔利。 “石诺,这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严冬问。 石诺摇摇头。 “好,那我也干脆告诉你,我不可能让杜三赔你条胳膊。”严冬说,“这件事前因后果你我清楚,谁是谁非你也明白。我跟你说句实话,高林祥的医药费我会全包下来,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带杜三走的,你愿意我也要带他走,不愿意我抢也把他抢回去!” 石诺危险地眯起眼,声音轻得像是毒蛇的嘶叫:“你以为我这里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出去?”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冒出六个端着射击步枪的狙击手。 严冬经历过多场枪战,知道这六个狙击手的站位涵盖了所有死角,他们无处可逃。 更何况石诺心机深沉,即便他们逃了出去,他肯定也有后招来应对。 但明知前方无路,就要裹足不前了吗? 严冬哈哈大笑,朗声道:“石诺,不如我们试试!” 说罢,他猛地抽出枪,对准石诺的额头。 同时,其余的枪口也一一针锋相对,虽然没有扣响扳机,却毫不示弱。 “哎呦呦,你们年轻人的火气就是旺,动不动就拔枪。”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严冬跟石诺四目对视,谁也不肯放松,更别提转过头看看门口来人是谁。疑惑之际,就听身旁杜三震惊地叫出了声:“胖根叔!” 胖根叔是叶香山父亲辈的老人,如今帮会里数他辈分高影响大,许多事叶香山拿不定主意的,还要专门请他喝茶。 可胖根叔早就不过问江湖事了,每天在家逗弄孙子孙女,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严冬和石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看来,双方都没有去请这位老人过来救场。 那就奇了,难道胖根叔闲着没事自己溜达来了? “哎呀,还端着枪干什么?放下放下!”胖根叔人如其名,特别胖,说几句就开始喘,“我老人家看不惯这些枪啊刀的。那个小伙子叫杜三是不是,快去搬把椅子给我,老了,站也站不住了。” 杜三应了一声,赶紧给他搬过椅子,扶他坐下。 胖根叔坐下,先是喘了一阵子,然后盯着杜三说:“听说你把兄弟打得脑震荡了?怎么回事啊,说说。” 杜三看了严冬一眼,然后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胖根叔听完,想了一想,说:“石诺啊,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石诺再猖狂也不敢公然挑衅胖根叔的权威,于是皮笑rou不笑地应道:“是真的。” “也就是说,不能全怪这小伙子,其实是那小高先出言挑衅的,是不是?”胖根叔问。 石诺不愿回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是。” “你们年轻人啊,冲动!”胖根叔挨个数落,“杜三啊,你说他骂你,你忍忍不就过了么,他能骂掉你一块rou?你跟他动手干什么啊?就算动手,也别下那么大力气啊,毕竟是兄弟,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出了气就完了。还有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