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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管殷承煜的事情,烦不胜烦。 他本来的打算是直接把鸡鸣狗盗并林之卿一同送上前往扶桑的海船,但没料到林之卿服了解药后反而毒发,让殷承煜大动肝火,这件事就拖延下来。 福生虽然一直跟随沈明奇,但是逍遥散的解药他从不曾碰过,如今卓琅沈明奇已死,当今天下也只能去找巫伤命来试着解毒。 幸好此时青城派全部人都被鸡鸣狗盗找到,齐聚在锦官城,有人照顾林之卿,殷承煜也才放了点心,连夜赶往锦官城去找巫伤命。 可怜巫伤命被人呼来喊去使唤惯了,但大多数人还会对他尊敬一些,从来没想今日这样凄惨地被人抓来看病,一进了暖和的屋子,他打了十几个喷嚏,心道一定是伤风了。 但殷承煜才不会怜惜他,直接拖他去林之卿床前逼他号脉。 巫伤命十万个不情愿在看到林之卿的时候也化为乌有。 他一下子扑到林之卿身上,满是惊喜地叫道:“这林之卿真是活宝,天底下难得见到的毒药蛊虫居然都用在了他身上,不做药人真真可惜了。” 殷承煜怒道:“废话少说,治不好阿卿我就要你和荆衣陪葬。” 巫伤命道:“治得好治不好也得先看过再说,你一而再地拿荆衣威胁我,阻碍我给病人治病,是想看着他死吗?” 殷承煜果然闭了嘴。 巫伤命这会儿反是不急了,命人拿了衣裳穿上,又暖暖地喝了一壶热茶,在去摸林之卿的脉搏。 许久,他收回手,沉默良久,道:“没有解药。” “他之前是吃的逍遥散,逍遥散没有解药,只能靠再服毒才能缓解毒瘾,到最后都会油尽灯枯而死。但是你们喂他吃的,并不是真正的逍遥散。” “是什么?”殷承煜忍不住问道。 “说它不是逍遥散,也不对,因为逍遥散就是出自它身上。这种东西叫象谷,产自天竺,果实有剧毒,可令人成瘾,但是人若一次服下大量,很有可能会死亡。” 巫伤命皱起眉头,道:“吃了逍遥散,若是成瘾不深,可以戒掉,但是一次服用大量,目前我没有见过医书上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毒。” 殷承煜一听巫伤命的话,绝望地踉跄了一下。 “连你都没有办法……” 巫伤命道:“容我再想一想。” 殷承煜颓然地坐在一边,他来回奔波这一趟,肩上的伤口崩裂了,血染满了衣裳,巫伤命看不下去,替他包扎起来。 殷承煜歪着头,道:“如果我用我的全部内力帮他解毒,是不是有希望?” 巫伤命道:“不一定,我没有试过。你这一次倒是想开了,之前如果你也这么通透,他何苦会受那样的苦,你们之间的仇怨又怎会这样深。” “我……是真的,后悔了。” “你后悔也没用,不如我们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只是你得想好,一旦决定,那你以后可能就是废人一个,成功还好,失败则是……” “不用想了,我决定了。”殷承煜淡淡一笑:“若是能就此赎罪,那我可就赚了,我们也就能重新开始了。” “师叔,大师兄他已经跪在师尊坟前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秦之平急的团团转。 无心子闭目不语。 自从巫伤命替林之卿解了毒,殷承煜便不见了踪影,恰在此时,江湖上横出风波,有个自称天都客的神秘人四处找白衣教的麻烦。白年不得不亲自出马,临行前他给鸡鸣狗盗留下二十万两白银,道:“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鸡鸣狗盗此时却有点为难了。 且不说林之卿伤重未愈,单他们四个要去往何方,还是一个需要好生思量的问题。 若是真如白年所言去扶桑,则势必会受他的势力钳制,不得自由,真要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他们还是不舍得的。 正当他们提心吊胆地数着日子的时候,忽又传来了天都客要挑战白年的消息,可想而知白年被他缠着简直没有一刻能得清闲,自身尚且难保,根本顾不得理会他们。 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青城呆了半个月,林之卿也只见了他们一次。 林之卿瘦的不成人样,满脸病容,但是双目还颇有神采,只是性子更加沉默。 几个人唏嘘了一通,便道:“我们打算先下山,这山上是清修之地,我们……呃。” 林之卿道:“大哥,我知道你们是觉得拘束了,也好,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都先去散散心。” “你呢?”陈缑问道:“你……是打算怎样?” 林之卿想了想,道:“我想帮师尊守陵。” “那姓殷的呢?” “反正是不会见了,这一次是他救了我,从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他们都知道林之卿性子倔强,做出决定后很难改变,于是只能嘱咐他多多保重,以后会再来看他,随后便下了山。 青城派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百日过后,无心子接任了青城派掌门,林之卿也在这一天正式出家。 第二天,林之卿青衣黄袍,天还未亮便下了山,从此杳无音讯。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可以是阴阳两隔,生死不见,短也只是少年向青年成长的短短一瞬。 秦之平终于在自家婶婶的张罗下,相中了一个女子,并且决定成亲。 他父母双亡,除了寡居的婶子别无亲人,因此证婚人是请的无心子。 无心子活了一辈子还未主持过这等喜事,再者这也是无需子去世后青城派的第一大喜事,因此办的十分隆重。 无心子想方设法广发帖子,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林之卿听说后能回来。 可惜直到新郎新娘拜过堂,他们也没有再见林之卿的影子。 鸡鸣狗盗备了厚礼亲来祝贺,席间也向他们询问林之卿的下落,但是均无所获。 大喜之日因为这一点缺憾,也显得有那么一丝的凄凉。 入夜后,青城山上破例大摆筵席,直到子时才渐渐散了。 林之卿坐在一棵高大的青松上,一动不动地往里看。 一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眼角有些湿润,看着秦之平里里外外招呼客人,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此时也成人了……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四位哥哥,还有又老了许多的无心子。 林之卿静静坐到半夜,直到红灯笼里的蜡烛也渐渐燃尽了,才顺着树干慢慢爬下来,一瘸一拐地下山。 “阿卿!” 林之卿脊背一僵硬,反是加快了脚步。 殷承煜疾跑几步,猛地抱住了他。 “阿卿……”殷承煜的脸埋在他的背后,没多久,林之卿的后背便湿透了。 林之卿攥了攥拳,漠然道:“施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