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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继续扣钮扣,却发现衬衫的扣子只剩下一颗,开身毛衣的拉链也坏了,卡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像穿套头衫一样胡乱穿上。我暗自庆幸还有一件完好的大衣。 “你昨天晚上很棒,真的。”他由衷地赞美。 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难道要说谢谢吗?我冷哼一声,弯腰穿鞋。 我转身往外走,他赤条条的披着被子追出来问我:“什么时候再见面?”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笑着撩开隔断里外间的布帘。 睡在外屋沙发上的贺庆生从毛毯里探出头,用一双惺忪而又迷茫的眼睛打量着我。 坐在出租车上,我不停的傻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上车就报出校名,司机大概更愿意把我送到安定医院。 我打算先回寝室换掉被扯坏的衣服再去考试,却在寝室门口遇到嘴里咬着三明治正在锁门的孙琛。他收起钥匙边往外跑边对我说:“哥们儿先走了,待会你锁门。别晚了。” 我刚把身上那件只剩一颗扣子的衬衫脱掉,门响了一声,我下意识地回头看,正对上齐歌红得几乎要滴血的眼睛。我背转身,在他的注视下从容地穿衣。 “谁干的?是昨天找你的那个人吗?”齐歌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到他的瞬间,我曾为自己胸前的吻痕和红肿的乳尖产生过一丝羞愧。但是,随着他的这句话,那丝羞愧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旋身面对他,微笑着,甚至得意地说:“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我昨天晚上是和男的在一起,做过些什么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或者你想知道得更详细些,比如我们做了多少次,都用过什么体位……” 剩下的话被齐歌强行阻断。他两手扼住我的脖子一点点加力,我感到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我神智模糊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时,齐歌放开了我。突然畅通的喉咙被涌进来的空气刺激得又痒又痛,我侧靠着衣柜弯下腰拼命的咳。 “去找女孩子吧,找多少都行。别再让男的碰你……”他站在我面前,近乎哀求地说着,语调低沉得象低音弦奏出的尾音。 听到这句话,我背靠着铁皮衣柜又咳又笑喘作一团,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去找女孩子?你开什么玩笑?你上过我那么多次,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我是个只能找男人的……” “你不是!”他大吼一声打断我,手臂举起来又僵硬的放下,“你是神经病还是脑袋生锈了?你怎么能对梦认真呢……” 为什么会对一个梦认真呢?这问题太难,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 “别毁了你自己,你不能因为这个……” 马潇潇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叫:“齐歌,你是回来拿眼镜还是配眼镜?” 看到我之后,他更急了:“你们俩不赶快去考试在这相面呢?迟到半小时不让进门你们知道不知道?” 我们三个人在规定的最后时间冲进了考场。我简直有些佩服自己,在经历了宿醉、激烈的情事和差点被活活掐死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我居然能冷静地坐在考场里答题,在题目答得差不多时还有心眼停下笔算分数。确定能及格之后,我提前交卷离开了。 考完试就算放寒假了,我没收拾东西直接去了东四那家常去的发廊。父母前两天来电话说今天回来,我得收拾一下才能见他们。那个相熟的发型师技术不错,经过他的手,镜中的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整齐的短发使我看上去有了些精神。他又撺掇我做点颜色,说钢蓝色最适合我的气质,我同意了。既然已经不可能做个中规中矩的人,怪异的发色又算什么? 从发廊赶回家正赶上吃晚饭。母亲的厨艺没有一点进步,有一道菜是从大院食堂打回来的。 她有些歉疚地说:“今天刚下飞机,太累了,凑和吃一顿。明天让你爸爸请咱们出去吃,你想去哪个馆子?” “随便!懒得出去我给你们煮面也行。”我说的是实话,我煮面的手艺比我母亲强,因为我实践机会比她多。 父亲笑了:“怎么?想给我省钱?” 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头发的颜色。 吃罢晚饭,父亲坐在书桌前摆弄他的PDA,母亲开始收拾行李。不用问,他们很快又要出差。家对他们来说,更象个驿站。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违规上听维瓦尔第的。听出小提琴手西崎崇子那个不太明显的碰弦,我笑了一下,把脚架上茶几,又很快放下来。父母在家时,我有一种不能自控的拘谨。 “过两天我和你爸爸要一起去参加塔斯社举办的新闻研讨会,你有东西要带吗?”母亲捧着一叠衣物问我。 “塔斯社?俄罗斯?”我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你想要什么?”母亲把衣物一件件放进摊在地上的皮箱里。 “俄国……”我开始走神。 “你说胡话呢?”母亲走过来仔细端详我的脸。 “尼津斯基……”我被母亲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赶忙回答:“哦,帮我带盘录像带,尼津斯基主演的芭蕾舞剧。” 母亲抢过父亲手中的PDA塞给我:“记录下来让你爸爸买。”难得能和父亲一起出差,母亲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的心被搅乱了,总是点错。最后只得还给父亲:“高科技的东西我不会用,还是您自己输进去吧。” “你最近怎么了?瘦得这么厉害?”父亲接过PDA打量我。 “没怎么,前几天考试熬的。过几天就补回来了。”我故作轻松地笑。 父亲没有多问,侧身坐着和母亲聊天,时不时在她的授意下递个衣袋、香水什么的。他们好象在商量买房子,我隐约听到通州区皇家新村几个字。 我试探着询问:“你们知道毛宁吗?” “谁?你们班同学?”母亲的反问非常可笑。 “不是。唱流行歌曲的。”我开始后悔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母亲笑着说:“我们单位不做娱乐新闻。”说完,她好象怕我不高兴似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可没有轻视你们音乐界的意思。” 父亲一向严谨,而且不耻下问:“那个毛宁,他有什么新闻值得你向我们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