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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册子扔回秦逸,再不说话。 秦逸告退离开,走出院门,临上马车时再回望,只见那个人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由轻叹一声。 第16章 世界二 公子琴歌 重见天日,琴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透过车窗,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繁华的店铺,觉得熟悉又陌生。 忽然微微一愣,道:“为何秦都来了这么多齐人?”齐人或许是因为总在马上驰骋的原因,发式和中原诸国区别很大,喜爱结成各种发辫或索性剃掉。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色冷峻到近乎麻木的青年,闻言沉声道:“陛下和楚公主大婚之日将近,齐王派了使者前来道贺。” 琴歌这才想起,楚公主到秦都四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婚期。想到秦钺易安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琴歌微微皱眉,其实这种事,别说在向来不讲规矩的大秦,就算南楚也不少见,可琴歌却很难像其他人一样,将这些当成一件风雅事去看,只觉得厌烦透顶。 忽又轻轻叹气,他来秦都,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多月,可发生的事,却比前面十多年还多。甚至现在想起在南楚时的事,都仿佛是发生在梦里一般,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马车停下,琴歌下车敲门,好半晌无人应门。马车不等他进门便已经走了,但同车的青年却下来,静静站在他身后。 琴歌皱眉:“你不走?” 青年道:“陛下令我跟着你。” 他说话的腔调似乎永远那么平,不带丝毫感情。 秦钺亲自下的命令,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琴歌都没有拒绝的余地,沉默片刻后,问道:“如何称呼?”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感觉这个问题很棘手,好一会才道:“我以前,叫玄一。” “秦钺的暗卫?” 青年瞳孔一缩。 琴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现在既然已经不是暗卫了,不必再如此紧张。” 青年神色有些僵硬,却是想放松却不知道该如何放松的模样,过了片刻才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琴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道:“这并不难猜,以数字为名原就少见,且听你的语气,玄一这个名字,此刻应该已经属于别人了,可见它只是一个代号……会完全以代号代替姓名的人,不是暗卫还能是什么?” 青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琴歌又问:“你本名呢?” 青年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记得了。” 又道:“既然陛下令我跟着你,你就替我赐名吧。” 琴歌摇头:“姓传自先人,名寄托期望……名字是很慎重的事,不要将这个权利随随便便授予他人。” 不再理他,又加大了力度继续敲门。 青年看着琴歌,神色有些恍惚,按说他该恨这个少年才对,若不是他刺杀秦钺,他也不会因失职差点丧命,虽然最后保住性命,可承受的刑法却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但或许是因为从记事起,便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爱恨的原因,他面对着少年时,竟丝毫恨意都提不起来。 “余生,”青年道:“以后,我就叫余生。” 琴歌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高兴就好。” 此时,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微微一愣:“是你?你还有……” 他终究是不惯骂人,难听的话没有出口,只冷冷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砰”的一声将门猛地关上,落栓。 琴歌抿唇,沉默片刻后继续敲门。 由秋韵亲自来开门本来就已经不正常了,而且秋韵的状态也很不对劲,神色憔悴,人消瘦了许多不说,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有不少皱褶,显然是洗过以后没有经过熨烫的原因,而且他手上还沾着少许水污渍,似乎是因匆匆来应门而没来得及擦拭干净。 质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见还是琴歌,秋韵神色不耐,转手又要关门,却有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及时按在门上,余生木然道:“陛下令我送琴歌公子回质子府。” 秋韵咬唇,冷冷看了琴歌一眼,转身就走。 琴歌默默跟在他身后进门。 原是四月芳菲天,质子府中,却弥漫着一种萧条的气息。开败的玉兰依旧挂在枝头,无人修剪,桃花早已谢了,但零落的花瓣却还留在石板路上,廊檐下,甚至还挂着些许蛛网……反倒是地上蔓延的野草藤蔓,显出一片生机勃勃。 质子府不大,但人原是不少的,易安、琴歌、秋韵都各自带了从人,还有南楚带来的厨娘、马夫、园丁等……可如今却一个不见。 “发生了什么事?” 琴歌问的是余生,余生茫然摇头,自从秦钺遇刺之后,他就一直在受刑和养伤,对外面的情况所知甚少——这一点,和琴歌倒是很是一致。 “他们说质子府暗藏刺客,未免意外,将所有人都遣送回去了。”秋韵淡淡答道,又回头看了眼琴歌,还有半句没说——却把真的刺客又送了回来。 “我还有事,你自便吧。”秋韵说完却并不回房,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琴歌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刚走出一步,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呛咳声,顿时神色一僵,脚步一顿,转身快步越过秋韵,进了厨房。 易安正蹲在地上,朝灶膛里喂柴,木柴青湿,冒的黑烟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听到声音后扭头问道:“刚刚是谁来……” 待看清楚门口站的人时,却是一愣,而后一时无语。 琴歌看着他红肿的双目、额头上沾的黑灰,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转身向外走去。 “琴歌!” 琴歌回头,易安笑笑:“……这里还有点热水,你先洗洗,粥一会就煮好了。” “不必了。”琴歌走出两步又停下,声音干涩:“……多谢殿下。” 大步离开。 他的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东西摆放整齐,案上也不见灰尘,似乎时常有人打扫。琴歌径直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沉甸甸的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满满的金银耀花了人的眼。 琴歌将匣子狠狠丢回箱子,胸口剧烈起伏。 “公子,”余生跟在秦钺身边日久,却是第一次看见琴歌发怒,有些不安道:“可是丢了东西?要不我……” 琴歌摇头,沉着脸蹲下来,将散落在箱子里的金银又慢慢放回匣子。 余生上前帮忙,道:“把下人遣走的事,应该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当时身受重伤,数度昏迷,哪里顾得上为难他们……” 琴歌打断道:“我知道。” 余生知道琴歌不欲同他多言,顿了顿,道:“我去给你准备热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