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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翻旧账你跟我吵架冷战的蠢事。这些钱你可以拿去交店铺房租水电,给家里买菜买日用品,买蜂窝煤、冬储菜和煤气罐;甚至,干脆给你们店里雇个小工替你,你不用亲自干活儿了以后就指挥别人干! 我想让你有时间睡觉,有时间复习功课准备考试。 嘉嘉,就撑这半年,我们一起撑过去,半年一晃就过去了,没有那么难。前进吧,路的尽头就是我,我在向你招手。 “周遥我知道用功,我会好好考试。”瞿嘉很艰难地说,“我答应的我一定做到,我不用你的钱。” “你爸的钱你都要了!”周遥说,“陈明剑给你的存折你当初都留了,我给你的为什么不能要?……我跟你的关系还不如你和你爸吗?” 你还能说出别的理由吗,瞿嘉。 “我的就是你的,将来也都在一起。”周遥一耸肩,“为什么不能要?” 瞿嘉说不出理由,因为他心里也确实这样想的,他的一切也都是周遥的啊。只不过他这两年落魄,在人生转弯的激流中挣扎得比较艰难。 “存折有密码,只有咱俩知道,别人猜不出来。”周遥笑出两分诡秘和得意,对自己的聪明智商那是相当自信,对着瞿嘉的耳朵说,“就是咱俩纪念日,两年前除夕的东单地铁站,你存的票根上的号码,记得住吧?” 瞿嘉书桌最下层抽屉的铁盒子里,保留了那张票根。 “你把那些零七八碎的玩意儿都留着,存在抽屉里都不扔,可你差点儿就把我扔了。”周遥说。 舍得我吗?你真傻啊。 瞿嘉就缓缓地伸开腿,换个姿势,爬到周遥身前,脸埋进周遥肩窝里,抱住他心爱的男孩儿。 两人以慢镜头的姿势让床边地下的影子合二为一,在午后金色的年华里那两片影子贴合着,环抱住了,就像两棵树生长在一起,在风雨中缠绕,让彼此都更加强壮和无畏。 瞿嘉的后背微微起伏,把周遥抱得紧紧的,想把这个人揉碎了填进胸口。他亲周遥的脸,吻他的阳光。 …… 瞿嘉就把周遥给他的这张小红存折,精心收藏在他的纪念物铁盒子里,藏着,谁也不告诉。 原先保留的那张票根他也仔细又看过一遍,密码再确认一遍。越是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总能比数学公式记得更熟。 也没必要告诉他mama了,反正不准备真的用这个钱。等高考完后,连同别的他想送给遥遥的东西,一并再还回去。 第92章 暗涌。 开学之后那两个月, 瞿嘉每周六周日都去美术馆附近的小学校, 把周遥替他报名的补习班完成了。 准时准点, 风雨无阻,无论校内校外, 瞿嘉没再旷课。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很努力地在补那些落下的功课。关键时刻在周遥的眼皮底下,耳提面命还时刻监督, 老实成一只家养的猫了。 周遥养的猫。 钱都收了, 存折都收下了, 还就是周遥“养”的。以前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他现在就攥着遥遥的全部家财私产, 周遥就把私房钱毫无保留地存在他名下,一笔宝贵的压岁钱啊奖金啊,都放在他手里了。 这让瞿嘉头一回生出一种被包养的感觉,谁是谁的老板娘来着?家庭地位都要颠覆了。 每周日的中午, 是他们俩, 以及两个家庭,都心照不宣的见面约会日。至少他俩人的英明神武无所不知的老妈肯定暗地里特别清楚,但都没有横加阻拦,如今唯愿孩子们心情好, 在进步,想见面就见吧。 所谓约会,就是瞿嘉从补习班出来, 周遥在校门口等他,俩人远远看到对方就笑一下,是最知心达意地那种笑容。 走到一起时他们会碰一碰手背,然后去煎饼车那里买两个大煎饼,或者在饭馆吃两碗面,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聊这两天的功课。 满脑子都忒么塞的是二次函数、立体几何、数列、三角、集合、不等式。 各种知识点的全面总结,九大模块,考点综合…… 瞿嘉觉着自己十八年来都没这么聪明过,没这么认真念过数学课本,知识和内涵在膨胀。 前一天晚上去大澡堂洗澡,洗头,瞿嘉揉着洗发水,抚摸自己脑袋,好像哪和哪都摸得凸出来一块。左边太阳xue顶出来的是x轴,右边顶出来个棱锥体,脑子里都塞满了,实在盛不下了,知识点快要溢出来了。头顶生长的不是头发,分明就是一丛圆锥曲线。眼前跳来跳去的金星最后跳跃着排列成一个矩阵。走路都走不成一条直线,走在人行道上就自觉地遛成一道抛物线。 瞿嘉一路投诉抱怨自己的心情感悟,周遥就一路吃着煎饼狂笑,不停地摸瞿嘉的头,找找函数轴和圆锥曲线都在哪里。 印象里的那段日子,就飞似的从眼前掠过,班级里同学们都在埋头拼命。每个星期从周一到周日,过得一阵风似的。校园绿化带之间成片盛开的春花,好像开过没几天就谢掉了,开过一茬又一茬,换过许多颜色,都没有时间去欣赏。 高三冲刺的节奏,快得让人没时间再胡思乱想再多愁善感,或者在感情生活里再寻衅滋事自找别扭。因此,周遥和他的瞿嘉同学之间关系,空前的亲密友好,不吵架也不瞎闹,恋爱也谈成架空的柏拉图模式,取消脖子以下的亲密接触,自觉抵制非必要的xing生活,见面就聊数学和英语,语文和历史,就是向着共同目标奋斗的一对好基友。 “五芳”小吃店在头两年起步的时候很忙,就特别累,但生意也是越来越好的。东西做得地道,用心做了,老街坊们都是识货的。 在这样变动和发展的年代,各种新潮事物和时髦的洋口味就像潮水一般涌进来,凶残地挤占市场和消费者的心,优胜劣汰就是大势所趋。越是这样,在夹缝里求生存的这一段老城风情,这碗家乡味道,就愈发显得难能可贵了,让许多人怀有执念。 “猪头rou烧饼还有吗?有就给来六个。”窗口外面那位光头且脸横的大叔,每天都来,也cao着胡同口音,一看就都是附近居民。 “没了。”瞿连娣低头用围裙擦手,再转身端大盘子,拿塑料袋,“刚刚都卖完了。” “这就都卖完啦?!”大叔不甘心地把眼珠子往里瞟,“猪头rou没了,烧饼也没了?” “好吃呗,都抢呗。”瞿连娣一喘气,“下回您早点儿来。” “我说你,你就不能多做点儿啊?”大叔说。 “我这哪忙得过来?”瞿连娣一摊手,“您自己看,今天店里人不够,我真忙不过来了!” “爱买你的还这么多话……就不能多雇几人儿?就不能多做点儿吗?……”光头大叔嘟嘟囔囔地转身走了,还没吃够,没买尽兴,